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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的内容变成了日记:
“出事了,船在云仙湖上迷失了方向,定位系统失灵,卫星电话无法拨通,手机信号中断。船长向上面求助,没有回音。”
“游客都很慌张,我试图安抚游客,但他们情绪越来越激动。欸,也能理解。”
“第三天,厨房只准备了三餐的食材,都是按人头备的,现在食物不够了。怎么办?”
“淡水告急,船长让人用绳索勾着水桶,从云仙湖取水喝,大家都喝了,我不敢。我房间还有一打冰红茶,还能坚持。”
“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船上的人越来越少,我问船长为什么?他说有游客跳湖,想游回岸上,距离不远,就放他们自救吧。怎么,把我当刚毕业的小孩耍吗?”
“厨房又有食材了,厨师说,是在冷柜底下找到的冻肉,可能不太新鲜,口感不大好,让我们凑合吃。”
“这几天每天只有一餐,食物都是厨师送到房间里来的。船长不让我们随意跟其他人聊天,欸,气氛好紧张。”
“我好像知道,那些肉是什么了。”
日记写到这一句话后戛然而止,从上至下笔迹越来越潦草,行间距越来越大。
看得出来,写日记的人经历着压抑的精神折磨,而且,因为缺水、低血糖而精神萎靡、涣散。
不知怎的,沈司星背后发毛,仿佛能通过一句句话感受到写下日记的人逐渐支离破碎的心态。
其他人喝了云仙湖的水,而这个人没有,也许能解释游轮上出现的反常情况。
沈司星难以想象,亲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事和
游客一天天变成披着人皮,自相残杀的怪物,会是怎样的心情?
哗啦,哗啦……
游轮轻轻晃荡。
沈司星轻吸一口气,撕下几张写着日记的纸,叠成细长条,塞进潜水服紧绷的袖口。
嘎吱一声,客舱房门打开。
沈司星攥紧剑柄,猛地抬起头,就见老李扶着门框,探头进来。
“找到什么了吗?”
沈司星摇头。
老李走进客舱,嘴上叽里呱啦地抱怨:“我在一楼甲板上什么也没找见,欸!栏杆和长椅上居然挂了水草,真他妈奇怪了。小天师,你说游轮真的沉到过湖底?不然,水草哪儿来的?”
客舱狭窄,老李坐到对面的铺位上,他体格大,两条腿往床边一搁,过道就愈发窄了。
沈司星不大舒服,侧身避开老李的腿,眉心轻蹙:“可能吧。”
他起身想走,身后却响起一声冷笑:“小天师,你明明找到了线索,怎么不肯说呢?”
声音是老李的声音,语气却不大相似。
沈司星回过头,眼皮微动,但见老李拎着那本笔记本,哗啦啦翻看,停在当中被他撕走的几页上,冲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我不需要告诉你吧。”沈司星的瞳孔掠过一抹红光,定定地看着老李,“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老李粗黑的眉毛像两条大毛毛虫,闻言,眉头扭曲成一个疙瘩:“什么时候发现的?”
“坐上橡皮艇之后。”沈司星面色苍白,身形瘦削,话音却清晰有力,“我和陆廷川没有一个人提过水下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老李哈哈大笑:“居然啊,居然在这一句话上露馅了,真他妈的倒霉!”
笑声震耳欲聋,在逼仄的船舱回响。
话音未落,沈司星手腕轻轻一抖,将桃木剑竖于眼前,剑身光华四射,隐隐弥散出清雅的木质香。
他想也不想,念出驱鬼咒,照直朝老李甩过去。
一道白光自剑尖喷薄而出,犹如一道白练,鞭笞向老李的面中。
老李没料到沈司星突然发难,瞬间吃痛,大骂一声:“我艹!”
沈司星甩下驱鬼咒,毫不留恋摔上门就走,沿着走廊夺路狂奔。
并非他不敢跟老李正面对上,但确实如日记中所说,这艘游轮有问题,背后的老李问题更大,陆廷川在三楼,他没必要逞强,先会合再说其他!
沈司星光脚踩在廉价的地毯上,闷头往前跑,咚咚的脚步声在羊肠似的走廊回荡。
“呼,呼……”沈司星呼吸急促,“陆……”
名字没叫出口,已跑到楼梯拐角,靠着湖面的那一侧护栏上蹲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老李。
老李的姿势怪异,他肌肉虬结骨量大,却仅以两根大脚趾受力,稳稳蹲踞在微微摇晃的护栏上。
见沈司星出现,老李咧嘴大笑:“等候多时了!”
他背光蹲着,皮肤下骨骼扭曲,嗤嗤戳出皮肤,像一团蠕动的影子,又或是一只生着人脸的蝙蝠,周身散发出骇人的阴气。
沈司星变了脸色,老李身上的阴气,比当初他直面发娑婆时更盛!
那一瞬间,沈司星动也不敢动,恍惚能感觉到后颈汗毛一根根竖起,冷汗自发根沁出,滚落到锁骨。
他默想着陆廷川教他的剑招,第一式,朔!
一道白光飒飒飞出,格挡住老李肩头刺出的骨翼。
“同一个招数,你想用几次?!”老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