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全?”
“欸。”秦广王摇头晃脑,“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帮不了啊。魂魄不全,我这儿就没无法登记入册,即使入了地府的名册,他们也是群没法儿投胎的孤魂,迟早会魂飞魄散。”
见他俩说的有鼻子有眼,形容严肃,一本正经,再想到一路上的恐怖景象,司机和高中生们都一阵心悸,脑门滚落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我们这是……死了吗?”
“为什么啊?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一醒来就有几个怪人出现,还说我们已经死了?骗人的吧!”
“肯定是骗人的,早说了他们是绑架犯,现在在演戏给我们看。”
“逃出去吧?我数一二三,兄弟们,冲!”
说话的几个男生扭头就跑,其他人愣了一下,也跟抢食的鸭子似的冲向殿门。
然而,为首的两个男高中生刚迈过门槛,就迎面撞上一堵无形的水墙,仿佛落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险些窒息,只得往后一仰,跌坐在地。
哗啦,两个男生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牙齿打着冷颤。其他高中生见此情形,也不敢吱声,一时间,所有人求助的目光都落在沈司星身上。
沈司星一个头比两个大,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其妙成了鬼魂们的救世主。
“哈哈哈!”秦广王乐不可支,“死都死了,还想走?地府的路有进无出,我说了不给他们登记,但也没让他们走啊。”
沈司星横了秦广王一眼,他眼型圆钝,长得温吞又可爱,此时此刻,眼睛里却有种尖锐的锋芒,叫人不敢逼视。
“如果,”沈司星深呼吸,双拳紧握,用力抠住手心,“如果我找全他们的魂魄,你还会继续踢皮球吗?”
“呃。”秦广王犹豫了,但沈司星目光灼灼,眼底闪烁妖冶的红光,他居然如芒在背,气势被一个凡人压过,“那也得你找得齐再说。”
沈司星转身欲走,方才他本来想着,如果秦广王再推诿了事,他就把陆廷川的名头搬出来试试,可惜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
“沈小友留步。”孙天师快步到沈司星身边,焦急地耳语,“小沈你在想什么?我们把这群小屁孩带到地府,已经是在做慈善了。找什么魂魄啊?五十几条魂魄,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别把命搭进去。”
“孙天师,”沈司星脚步微顿,悄声说,“我知道你们师徒的打算,你想着,把孤魂野鬼们清除就当解决问题,可我不这么认为。清理了一批,还有一批,通天桥的阵法一日不除,做再多的法事都是治标不治本。”
他偏过头,眼神无辜:“还是说,你们想像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清理鬼魂,好多赚几笔钱?孙天师,您德高望重,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孙天师被戳中心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当然不会!”
“那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司星抬脚走出秦广王殿,门外,隧道如来时一样昏暗,大巴
车的远光灯大开,
照亮空气中飘散的灰尘。
忽然,
身后响起老七冷飕飕的话音:“你要一个人去?”
“嗯。”沈司星抬手薅一把晏玦,把小鹦鹉揣进怀里。
老七沉默片刻,几步跑上驾驶室,把白烛端下来递给沈司星:“拿着,蜡烛剩下四分之一时,你必须回来。回不来的话,我们不会等你。我留在地府看住秦广王,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
“嚯!好大的口气。看住秦广王,他谁啊?”晏玦憋了半天,一飞出隧道就鹦鹉学舌。
沈司星举着烛台,走在昏暗的山路上,笑了笑没说话。
“你也是,牛得很。”晏玦在沈司星身畔盘旋,翅膀扑扇在他脸上,唧唧喳喳道,“跟陆廷川上课,别的没学到,那圣父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十!人家是酆都大帝,你是啥?做什么要多管闲事?”一串话跟连珠炮似的,话语间的关心却很熨帖。
寒风侵肌,沈司星把挡眼睛的碎发拨到耳后:“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不会帮他们,魂飞魄散也与我无关,年纪更小的鬼我也见过许多,不会因此起恻隐之心。”
“那为什么?”
“因为……我是天师。”沈司星仰头,弯起眼睛,抿起嘴角,冲晏玦笑了下,“既然想走这条路,成为孙天师那样的人多没意思。晏玦,我不想再和过去一样,对一切置身事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
语音另一头,陆廷川陷入沉思。上仙“友人”的性情在朝夕相处下变了许多,对他更亲昵,更信赖,拥有了更多的勇气,也更接近他印象中的上仙。
如果有两个人性情相仿,给人的感受相似,却从未同时出现过,那么他们会是同一个人么?
晏玦收起翅膀,蹲到沈司星肩头:“太阴山到地府那么大一片山头,悬崖下还有黄泉,你上哪儿找去?”
“我有办法。”沈司星敲敲耳机,“陆廷川,你在听么?”
“在。”陆廷川回答,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轻笑着问,“晏玦是你的朋友?”
沈司星一愣:“是。那个,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原来如此。”陆廷川没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