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此刻应该说是上身赵宁的赵承辉,随手将之前赵宁小心抱在怀里的木匣,扔给夏舟,然后抬手接住已经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的燕子。
燕子落在赵承辉手中,化作一张折叠的符纸。赵承辉展开符纸,符纸上墨色的符文在纸面上拆散、游走,最后重组成句。
赵承辉看完符纸上重组的字句,就将符纸随手一抛,任其燃成灰烬。
“信上说,你师父那边计划失败,不管是夺取龙九子玉佩,还是取杨纪清性命,一样没成。”赵承辉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对身旁的夏舟说道。
“怎么会?”夏舟抬头面露惊诧,“赵家别墅不是布下了胗笼吗?胗笼都没能奈何杨纪清?”
“跟着入笼的任朝澜懂阵法。”赵承辉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不过,斩字会的术士水平也确实不行,跟玄术圈的大家族没法比。就算没有任朝澜在场,就那种水准的胗笼,也不一定能够置杨纪清于死地。”
“陛下为什么对取杨纪清性命那么执着?”夏舟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赵承辉神经质地笑了一声,但并没有正面回答夏舟的问题,“自然是因为他杨家犯了灭九族的大罪,我不允许杨家血脉活在这世上——你与其关心这,不如关心一下你父亲?”
夏舟藏在木匣底部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赵成辉说的是父亲,指的是赵靳庭。他是赵靳庭的私生子,但赵靳庭从来没打算认他,所以他九岁那年,他母亲就把毫无价值的他扔在了孤儿院。他曾经孺慕向往过赵靳庭这位父亲,但在后来全部化作了怨恨。
“他怎么了?”夏舟冷淡地问道。
“死了,我让人杀的。”赵承辉看着夏舟毫无反应的脸,无趣地转开了视线,“他虽是我后人,但计划失败,杨纪清没死,他要是活着,很快就会被杨纪清顺着查过来。在卜算一道上有天赋的人,天生直觉敏锐,杨纪清又是杨家第一人,就算没有证据也能顺着直觉翻出浪来。”
赵承辉说着,背着手迈步往前走。夏舟捧着两只木匣,垂眸跟上赵承辉的脚步。
“其他我倒不怕被杨纪清查到,但龙九子玉佩的埋布点,我可不想提前暴露,让对方扰了我的登基的日程。”赵承辉说着,又叹了一声,“不过,赵靳庭死得还是有点可惜了。他这一死,赵家的资金支持也就断了,赵宁这具身体我也不能继续用了,容易暴露。”
“我再去帮你找一具合适的身体?”
“不用。”赵承辉摆手道,“我的身体很快就能用了。很快我就能完成气运挪转大阵,将龙九子玉佩的龙脉之气转入我的身体,借此复活登基,光复我赵氏王朝。”
“龙九子玉佩不是还差三枚吗?”夏舟问道。
“不,是还差两枚。裘勇成功拿到了特殊刑案局那枚囚牛玉佩,剩下的两枚睚眦、狴犴都在杨纪清手中,下次好好布局,应该能一次性拿到。”
赵靳庭说着又叹了口气,“裘勇也可惜了,要不是担心这次对杨纪清动手失败,打草惊蛇使得特殊刑案局转移囚牛玉佩,我也不会让他那么早暴露。”
走出古街,走到路口,赵承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承辉接起电话。
电话是赵靳庭的妻子,赵宁的二婶打来的,告诉他赵靳庭过世了,让他赶紧回家。
赵承辉十分冷淡地应了声,赵靳庭的妻子沉浸在悲伤中,也没发现不对劲。
赵承辉挂断电话后,伸手扯下脖子上的一块玉牌,交给夏舟,“你师父在老地方等着,你直接带我过去找他即可。”
说完,赵承辉的阴魂自赵宁身体中浮起,钻入他交给夏舟的那块玉牌中。
夏舟扶住身形不稳的赵宁,赵宁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我……不是在古街吗?怎么走这里来了?”
夏舟一脸担忧地开口,“你刚才接到你二婶的电话,说你二叔过世了,之后就心神恍惚地跟着走到了这里,你都不记得了吗?”
赵宁身形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夏舟,“什……么?我二叔……过世了?”
夏舟垂眸,沉重地点头,“我给你拦一辆车,你赶紧回去吧。”
夏舟没等赵宁回答,直接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推着赵宁上车后,又把装着自制茶碗的木匣还给他,“赶快回去吧。”
夏舟关上帮赵宁关上车门,目送出租车远去后,将自己手中的同样装着自制茶碗的木匣,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
杨纪清和程武吃完饭,又一起分析了一遍斩字会的动向,程武便回医院跟许淼换班,杨纪清则和任朝澜回任家老宅。
任巧巧早早候在老宅门口,两人一门口,她便上前迎着两人进门。
任家老宅虽说是百年古屋,但平时晚上会亮灯,不仅不阴森,还显出几分万家灯火的温馨。
今晚的任家老宅,灯光依旧明亮,却是明亮得有些过了,杨纪清甚至觉得有点灯火通明的意思了。
而且,老宅内的氛围也明显有些不对劲。
任家老宅虽说是任家嫡系居所,还有家主坐镇,但平时氛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