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公迎上来, 凑到贵妃身边,脸上堆满笑容。他过往收了林家这么多钱财,这时候说几句讨喜的话, 贵妃娘娘一高兴, 定少不了他的赏赐。“奴婢恭喜娘娘,娘娘等了三年,终于苦尽甘来,盼到了承宠这一天,以娘娘的美貌, 日后定是宠冠六宫。”
莫公公又随手指了一圈摘芳殿, “娘娘得了恩宠, 就可尽早搬离摘芳殿这偏远的宫室,去到紫宸殿后的……”林绿萼脸色并不好,冷若冰霜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恭维之词也未露出半分欣喜, 他最会看人脸色, 意识到不对劲后,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一甩拂尘, “奴婢让嬷嬷来伺候娘娘。”
林绿萼被一众宫婢簇拥着, 带到了房中沐浴,她回望在门口等候的云水, 怎么办呀。云水点头让她放心。可她却放不下心。
她站在浴桶旁, 宫婢们为她拆掉发髻、脱去衣裙。宫婢在浴桶中倒入牛乳、香粉,拿着香胰子为她搓洗身体。她很久没被这么多人伺候沐浴了,木讷地坐在浴桶里,听嬷嬷在一旁讲侍寝的规矩。
嬷嬷看贵妃不安地咬着下唇, 安慰地笑道:“娘娘肤如凝脂,美艳绝伦,奴婢伺候过这么多主子,就数娘娘玉雕似的人物,找不出半分瑕疵。”宫婢们也接连赞叹贵妃美貌。
林绿萼点了点头,任由她们围着她吹捧,她也笑不出来。温热的水包裹她的身体,她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她却还是冷得打颤,即使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也抑制不住牙关哆嗦,“好冷,再加点热水。”
嬷嬷伸手试了试水温,温柔地说:“水已经很热了,娘娘是太紧张了。”
宫婢仔细地帮她揉搓着青丝,她听到耳畔嬷嬷的唠叨和劝慰,只想现在若是晕过去了该多好,偏她身体不错,心如鼓擂,却精神奕奕。
嬷嬷把手放在她的肩头,察觉到贵妃浑身颤抖不止,“娘娘,放轻松些,一会儿侍寝的时候,越是紧张越难受的。”嬷嬷转头挥了挥手,宫婢端上托盘,嬷嬷拿起托盘上的瓷碗送到贵妃身前,“娘娘,喝碗杏仁酪,压压惊吧。”
林绿萼张嘴,嬷嬷把甜软的杏仁酪喂进她嘴里,她轻轻咀嚼,唇齿留香,吃了甜食心里果然安稳一些,她接过碗,咕噜几声把一碗杏仁酪都塞进了肚子里,她疑惑地盯着碗底一块还未融化的花生大小的赤色圆团,她用勺子戳了戳它,“这是什么?”
嬷嬷笑着答道:“这是红糖,提味的。”
林绿萼哦了一声,从浴桶里起来,宫婢帮她擦拭身体和头发,又用桂花香油为她梳头,在她身上涂满细腻柔白的香粉,弄得她浑身痒痒的,止不住躲避她们的手。
嬷嬷又拿出一瓶药膏,往她的身下涂抹,她瞪圆了眼,局促地推开嬷嬷的手,“这又是什么?”
嬷嬷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顺滑的香膏,帮娘娘少些痛苦。”
林绿萼羞红了脸,尴尬地哦了一声,“本宫自己来。”她用手指挖了一小坨香膏,在身下胡乱地一涂而过,避开众人的视线,低头轻叹了一声救命。
宫婢为她穿上轻柔的纱裙,她身上不知为何热得很,许是太过慌乱了,竟有一点醉酒的晕燥感。
林绿萼平躺在床上,耳中只能听到杂乱的心跳声,她忍不住侧身轻拭泪水,她不想侍寝,可是又没法阻拦,怎么偏偏皇上自己找上门来,若是传她去紫宸殿的话,她在路上还能想办法摔一跤。云水啊,他可千万别做什么糊涂事,此刻殿外这么多侍卫和侍从,他若一时糊涂,被人抓住,查明了是男子,那可就完了。
她东想西想,双手不安地抓着床帏,她喷出的鼻息格外地燥热,逐渐地脑子也有些昏沉……这是怎么了?她突然想起杏仁酪里那未化开的圆团,她就算不辨菽麦,至少红糖还是认识的,那根本不是红糖啊。难道是嬷嬷为了让她侍寝时更舒适,给她吃了什么催情的药?
林绿萼烦躁地拉开衣领,温热的手抚摸在自己发痒的脖颈上,这下是真要喊救命了,怎么会热得这么难受?
耳畔响起了开门声,莫公公扶着皇上走进来,皇上摇摇晃晃的高大身躯撞着房中珠帘叮铃作响。
林绿萼内心悲痛地尖叫,张口轻“啊”了一声,嗓音却柔情似水,她捏着身下的锦缎,震惊不已,我这是什么“欲拒还迎”的声音?
皇上两颊驼红,醉眼迷离,胡须上还沾着晶莹的酒和黄黑的油渍。内侍们服侍着他脱下衣衫,又端水来为皇上擦洗。皇上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盯着床上的娇俏人儿,烦躁地挥手让内侍们滚下去。内侍们忙端着铜盆躬身退出房间,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林绿萼心跳到了嗓子眼,想着现在装晕怕是来不及了,她不安地往里挪了挪,浑身滚烫,像是锅里翻腾的饺子。她听到皇上粗沉的呼吸声逐渐靠近,皂靴踏在床旁的木板上,发出“咯叽”一声闷响。
皇上坐在床边,兀自脱下靴子甩到一旁。他“砰”地一声躺在床上,随着他躺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