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凤栖宫遇见贵妃呢。”淑妃行了礼后, 翩翩地坐在椅子上,提了贵妃一句,便微笑着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 月前有宫人往明珠宫放毒蛇的事, 娘娘查得如何了?臣妾近来寝食难安, 日渐消瘦,总想着有人要谋害臣妾,心里慌乱不已,皇上屡屡安抚臣妾, 说皇后定会彻查此事……可这都过去一月了,怎么也不见皇后查出一个所以然。”
皇后望着淑妃的桃李粉面, 心里斥了一句, 日渐消瘦也好意思说出口。她正襟危坐, “明珠宫临近御花园,秋日有蛇, 不过寻常事, 贤妃宫里也发现了蛇,她宽怀大度, 照拂受惊的宫人,并未来本宫面前喧闹。而明珠宫中发现了蛇,淑妃便认为是有人指使投放, 难道是淑妃做坏事太多,以己度人, 难以安枕?”
皇后挥手让宫婢给淑妃上茶,讥讽道:“况且,明珠宫中有蛇, 是你淑妃的宫人办事不利,不能及早发现。你若要怪,本宫就帮你把明珠宫的宫人都拖去受刑,淑妃意下如何?”
偏殿四皇子读书的声音渐渐小了,许是被正殿的争执吸引了目光,皇后感到不悦,唤宫婢去守着四皇子,让他不要被杂事分心。
“娘娘如此说话,臣妾就不懂了,披香殿和凝香居临近御花园,臣妾的明珠宫离御花园可不近,宫中往来宫人如此之多,又有皇上的龙气庇佑,毒蛇偏挑明珠宫钻,不是有人蓄意谋害,还能是蛇长了心眼,知道臣妾不受皇后娘娘待见,所以欺软怕硬?”淑妃捧着心口,一句诉苦一句喘,明明语带讥讽,却装作惊慌无措。
皇后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借机拷问了明珠宫里的人,又杖责了一些管事的内侍,就以为此事翻篇了,没想到淑妃今日突然拿这事来与她为难,还一口一个皇上,真是惹人厌恶。
皇后正要说话,殿中跪着的林绿萼忽然见缝插针地打断道:“皇后娘娘,就让臣妾把梁氏接到摘芳殿照顾吧。”
皇后睨了贵妃一眼,梁氏有孕更让她恼怒。德妃这些年一直暗中替她谋划,但梁氏住到披香殿后,总是跟着德妃,让德妃不便与皇后、贤妃往来,她们便略施小计,除掉梁氏。平白用了这些手段,梁氏不但没死,还真的有孕了。“冬冬,派几位太医,去冷宫为梁氏把脉。”她盯着贵妃,继续方才的责问,“贵妃,你……”
淑妃惊讶地低头问林绿萼,又一次打断了皇后的话:“梁氏怎么了?冬日寒冷,她熬不住了吗?她自己做了错事理应承受责罚,贵妃怎能因私心,将她接到摘芳殿照顾呢?”
林绿萼望向淑妃,笑容可掬,“淑妃有所不知,梁氏有喜了!”
淑妃本倚在靠背的软垫上,一下坐直了身子,红唇含笑,“真的吗?这是好事啊。你可派人告诉了皇上?”
贵妃点头,“薛太医已经去回禀皇上了。”
坐在淑妃一旁的宁充容也喜笑颜开,本沉默品茶的她,放下茶杯,桃花眼对着林绿萼微微眨了眨,“贵妃娘娘怎知梁氏有喜了?哦,臣妾想起来了,前几日臣妾去冷宫看望梁氏,冷宫红漆大门上有个方形的小门,臣妾趁冷宫罪妇用膳的时候,隔着小门看到了来拿饭食的梁氏。想必贵妃娘娘也是今早趁梁氏伸手接饭菜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让薛太医把了脉吧。”
林绿萼幻想了一下在梁珍意拿饭食的一霎,按着她的手把脉的情景,险些笑出了声,离离怎么能想到这么荒谬但又有些合理的借口,“正是,宁充容竟然猜到了。”
皇后扫了殿中三人一眼,愤怒地皱起柳眉,难怪淑妃紧跟着贵妃就来了,狼狈为奸!她沉声说:“贵妃有没有私闯冷宫,招冷宫侍卫来一问便知,贵妃也不必多加狡辩了。”
“娘娘,臣妾真是不懂了。”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哐”声,“臣妾有求于娘娘,让娘娘彻查毒蛇一事,娘娘无动于衷,莫不是已查到是谁谋害臣妾,故意偏袒?”
皇后涂着红蔻的纤长玉手一掌拍在梨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花瓶剧烈地晃动,“放肆,你胆敢妄议中宫!”
“放肆?”淑妃丝毫不惧,昂着脖子,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她盯向皇后,沉着嗓音,疑惑地倾诉道,“梁氏有喜,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听到了,也会龙颜大悦。皇后娘娘却逮住贵妃的一点错处不放,难道在皇后娘娘看来,贵妃送来的喜讯,还不足以抵消她微不足道的过错吗?这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会疑惑吧,为何皇后执掌中馈,不在意皇嗣,不在意淑妃被害,只在意贵妃是否因担心皇嗣情急之下私闯冷宫?”
皇后被淑妃的质问怔住了片刻,她拿起茶杯默然垂眸,她最恨淑妃有事无事就搬出皇上来压她,偏皇上还听信淑妃的说辞,“本宫只是询问贵妃为何得知此事,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她堂堂皇后,竟然要向淑妃解释自己的作为……她咬紧银牙,怒意在心口不断地扩散,这两个畜生,害死了我的淮西之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