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木兮一大早就收拾细软,牵着一匹骏马在城门等着要和她一起前往扬州的人。
也不知道楚不域还指派何人前去,居然不让她带监察司其他人。
她今日穿了靛蓝色窄袖男子常服,头发高高束起,远远看去,别人还以为是个俊俏秀美的少年郎。
楚不域看到她的时候,神色有片刻恍惚。
当年在军营第一次见到盛乔木,她也是少年郎的装扮,偏偏肌肤白皙,唇红齿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姑娘家。
“?”赵木兮瞠圆眼睛,差点怀疑她看错了。
她看到楚不域了?是她没睡醒吧!
他这时候不应该在宫里上朝吗?
“走吧。”楚不域瞥她一眼,已经骑马走在前面。
“皇……”赵木兮翻身上马,搞不懂这位大爷到底几个意思。
她拍马来到楚不域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让我等的人就是……你?”
“不行吗?”楚不域淡淡地问。
“皇上,你知道我们去哪里吗?”赵木兮问道,“我们是要去扬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你可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什么闪失呢?”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柔弱不堪一击吗?”楚不域淡淡地问。
都不称朕了,看来是真的想微服出巡。
“皇上就算想微服出巡,身边总该带几个伺候的人吧。”赵木兮嘀咕,心想这一路难道就他们两个人独处,那得多难受。
“你再这么嚷嚷,就不是微服出巡了。”楚不域冷声说。
赵木兮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嚷,“那要叫什么啊。”
“你我以兄妹相称,南下走商,需要漕运运送货物。”楚不域三言两语将他们的身份都想好了。
那岂不是要叫他哥哥……
赵木兮有点别扭,喊不出口,她更想叫他狗皇帝。
“岑家漕运跟行云帮到底有什么关系?”赵木兮问。
“运船在经过扬州行云帮的地盘时,失去二十万两。”楚不域淡声解释。
“那也不能代表跟行云帮有关。”赵木兮说。
楚不域哼了一声,“有人想要借此吞并行云帮的运船,那就跟行云帮有关。”
岑家好大的胃口,这是想将景国所有漕运都控制在手里。
“你是信不过我,所以才想亲自去扬州?”赵木兮皱眉,她不信楚不域没有得用的人,不能派别人去查吗?非要自己去冒险。
楚不域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加快了速度,“跟上。”
赵木兮虽然想不明白楚不域非要亲自去一趟的原因,但他的命令就是皇命,她只好跟了上去。
……
……
他们在津南港口换了水路,踩在船板上,感受着浪花的撞击,赵木兮脸都惨绿了。
她会晕船。
急忙往嘴里塞了几片薄荷草,她才勉强忍下胃里的不适。
“怎么了?”楚不域回头看她,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晕船?”
赵木兮摇了摇头,不想说话,只想躺下静一静。
楚不域嘴角微微扬起,“去船舱休息吧。”
行驶两日,大船从内海进入运河,便能够看到来往的装载着货物船只。
这是景国唯一贯穿南北的大河,白天,日头从水平面缓缓上升,水光潋滟,白鹭点点,两岸树木葱茏,绿海连绵,夜里,船上灯光落入水中的倒影,一派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只可惜,赵木兮现在没有心情欣赏这运河的美景。
这大运河还是她父皇在位二十几年,唯一算得上对百姓有贡献的功德了。
不过,当年他下旨修河,为的是自己玩乐,可没想过要造福百姓。
“呕!”赵木兮趴在船板,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她觉得自己快吐没了。
“都两天了,还没习惯?”楚不域皱眉看她,此时的她,全然失去平日的鲜活,整个人蔫得像没朝气的一朵枯萎的花。
看着是有点可怜。
“晕船这事……还能习惯?”赵木兮有气无力,她晕船了两世人,就没有习惯过。
所以她是个打不了水战的人,必死无疑。
楚不域嘴角微勾,“听说晕船的人只要习惯海浪的摇晃,自然就不会晕船了。”
“谁说的?”赵木兮问。
他随口瞎扯的,“一位行走水路的老手。”
“听他放……风。”赵木兮摇了摇牙才忍着没骂人,“我们快到了吗?”
楚不域笑了笑,“还有几天。”
赵木兮一听,小脸都垮了,什么人间悲剧啊!为什么要走水路!
原以为他们会顺顺利利到扬州,没想到才进入南边的边界,天气突然大变,狂风暴雨敲打着船身,整个船只摇晃得更厉害。
河面的浪头一个比一个汹涌,眼见就要将船给掀翻了。
“什么鬼天气,早上不是还好好的。”赵木兮惊叫着,一手紧紧抓住栏杆,怕给大风给卷走了。
“南方天气多变,可能是遇到大风天了。”楚不域沉声说。
“那怎么办?我们这船能撑得过这天气吗?“”赵木兮问道,她虽然懂得泅水,但这样的大浪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