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
阎云芍猛的睁开眼看向门外。
后院早已漆黑一片,而声音就是从院中传进来的。
她面色一沉。
依稀记得阎府没落那会,时常有些乞儿悄悄潜入院中偷窃。
可今日她发现屋中早已被洗劫一空,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啊。
带着疑惑起身,蹑手蹑脚的贴门听了一会后,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偏房。
快步闪身进去。
凭着记忆,她轻踩靠角处不起眼的一块青砖。
两边墙面轻巧的从左右两边分开,中间的密室便骤然显露出来。
她轻车熟路的闪身进去,身后的墙面立即就合闭起来,悄然无声。
随即蹲下摸到地上的凹槽处,拿出火折子,吹亮。
瞬间狭小的密室被照的通亮,她垫脚将它安置在石壁口。
借助火光,径直的走到密室的祭台前。
双手撑住祭台一跃而上,取下挂在上面那幅普普通通的丹青图画卷,轻轻的将墙面不太一样大小的青砖取下。
眯着一个眼睛,朝外望去。
后院视野开阔,秋千安静的挂在大大的树上。
而此时梧桐树也借着月光,显的苍翠挺拔。
树旁边的野草明显凹了一大片进去。
可以确定的是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蹙眉,这场景她是有些模糊印象的。
如若她没记错,那凹进去的一块,躺着的就是伴她驰骋沙场多年,成为她阎家军二当家官承瑾。
也是她的阿弟。
跟阿弟的第一次见面,她只大概记得那时他是被自己的父亲追杀。
伴在身边的侍卫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助他逃到此处。
而那侍卫则孤身一人往反方向吸引追兵去了。
莫非她是回到与阿弟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那不就是,回到二十年前了?
阎云芍将手里的青砖重新放了回去,正准备出去救人时。
突然又想起了与阿弟最后在一起的画面。
她动作一滞。
前世在她死的前一晚。
这个她一直当成弟弟的男人,突然半夜说有要事禀告,进入她的营帐。
那夜他模样与往日不同,目光炙热深邃的看着她。
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将她逼到榻上,不顾她的怒斥。
将她牢牢困入身下。
想到那夜他深邃的眸子和泛红的眼尾,阎云芍心下就是一沉。
那双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疯狂,阎云芍看不懂,却从心底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如被猎人盯上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他扑上来剥皮拆骨,吞之入腹。
要不,还是不救算了。
如今他尚未成气候,对她而言帮不了什么。
何况...
她们虽并非亲人,可在她心里却早已远胜亲人。
那夜发生的事,也让她不知如何面对。
这不想救的念头一起,阎云芍就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前世阿弟除了是她的家人,也是她手上一把锋利的刀。
还是一头一直以她马首是瞻,护在她身旁的野兽。
他忠诚且听话。
论武力上的天赋,她是远远不及他的。
不然也不会是他被百姓们尊称了战神,而她却被说成了魔头。
想到这,阎云芍陷入两难,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救他好像是利大于弊的一件事。
可一想到他那夜的摸样,心中又觉得危险。
思绪混乱,想起过往种种,回忆却停在了他失控的那夜。
不能救。
再锋利顺手的刀,失控了,那只会伤到自己。
何况他的危险程度,比刀剑危险多了。
如此做了决定,她便将丹青图挂回去后,麻利的跳下祭台,直奔后院而去。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只有杀了,以除大患。
站在自己一边的是将才,是好刀。
可若是站在对立面,那可就是一场劫难了。
不能站在一起,那最后必将站到她的对立面。
因为她真正想得到的,可不只是区区的镇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