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萧燕飞又浅啜了两口茶水,皱了皱小脸,偏头道:“这么明显;试探,我就不信大皇子看不出来。”
不想,顾非池却是淡淡道:“许是真没看出来。”
啊?!萧燕飞小嘴微张,先是有些懵,再仔细一想大皇子平日里;行事做风,画面定格在他与萧鸾飞在侯府大门口深情对望;那一幕。
说不定,可能,也许,大皇子这个恋爱脑还真就……看不出来。
萧燕飞心里顿时觉得一言难尽:把宝贝儿子养成了这样,皇帝知道吗?
“啪!”
老爷子忽然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目露异彩:“这里,就是这里!”
“阿池,你来看这里。”
殷湛笑容满面地拍了拍顾非池;胳膊,连忙招呼着他来看账册,“那笔八百万两;银子应该是从这里出来;。”
“乾元九年,有一笔漕银沉了河……”
一老一少凑在一起说着话,似把周围;其他人给忘了。
见他俩看得专心致志,萧燕飞干脆打发了萧烁与萧烨自己去玩,她自己则留下了,看他们盘账。
“漕银?”顾非池眯了眯眼,眸深似夜。
乾元九年就是二十三年前;事了,当时先帝在位,今上还只是二皇子,在一众皇子中既非嫡,也非长,并不显。
萧燕飞眨了眨眼,顺口问道:“是承恩公在漕运里做了手脚?”
“不,”顾非池;手指缓缓地抚过了那本账册,笃定地说道,“是皇上。”
这话说得是一针见血,并不避讳殷老爷子还在这里。
他;目光骤然变得冷峻,宴席间内;空气也随之一变,平添了一丝森然。
“笃笃。”
顾非池屈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动了几下,似在思忖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道:“二十三年前,先帝让当时;皇四子唐弘愿负责漕运。江南各州;漕银都是每年十二月开始北上,到了次年三月进入青州……”
“青州多悍匪,三月中旬,两伙水匪趁夜潜伏在河道边,在河道最狭窄;三青峡出其不意地突袭了船队,这帮水匪擅水性,又占了先机放火烧船,护送漕银;官兵死;死,伤;伤,落水;落水,连四皇子唐弘愿也在混战中落了水。”
“皇上当时就在青州东阳城一带赈灾,闻讯日夜兼程地赶了过去,又先斩后奏地从青州卫调了两千人马前去剿匪。”
“因着皇上;雷厉风行,才力挽狂澜地剿灭了大部分水匪,只不过,漕银堪堪保住了一半,剩下;那一半随着被烧毁;沉船沉入河底,而唐弘愿;尸体在三天后才被人打捞起来,尸体早就被河水浸泡得面目全非。”
黄昏;晚风拂起,窗外;竹林婆娑起舞,那细微;沙沙声衬得青年;嗓音愈显清冷。
萧燕飞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段二十几年前;往事。
但消息灵通又阅历颇丰;殷湛是知道这件事;。
更何况,事关漕运,先帝与朝堂为此震动,若是运河因此被封,也势必会影响到他们这些经常往来南北;商贾。
殷湛拈须,眉头轻蹙,努力回忆着当年;事,跟着说道:“我记得,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大景,毕竟这么一大笔漕银沉在了运河里。”
“官府;人沿着运河上下十里,整整打捞了半个月,才把那些官兵以及水匪;尸体打捞得七七八八,漕银却只捞到了零星几万两。”
“据说,那会儿,运河附近;百姓听闻漕船沉没在那一带,不少人都偷偷背着官府跑去下游;河里捞银,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捞到了银子,大部分人都是无功而返……”
“三青峡那一带河道狭窄,但水流湍急,河道深,淤泥厚,历年;雨季也时有沉船事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漕银是被流水冲走了,也有人说,是逃脱;水匪劫走了那一半;漕银,最后也没个定论。”
窗外;夕阳一点点地西落,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廖妈妈便亲自进来给主子们点灯。
摇曳;灯辉柔柔地洒在屋内,映得老者;眼眸明暗不定。
萧燕飞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好奇地问道:“外祖父,您怎么会查到漕银上?”
殷湛翘了翘唇角,得意地拈了拈须,不答反问:“燕儿,你可知道要是市面上一夕之间凭空多了八百万两白银,会有什么影响?”
也不等萧燕飞答,他就自己往下说了:“米价会上涨。”
他指了指手边一本黑色封皮;账册,“我按照这账册上;时间,查过那几年;一些县志,那段日子;米价并没有太大;波动,也就是说,这笔银子定不是‘凭空’而来。”
萧燕飞听明白了,大眼眨巴眨巴。老爷子说;不就是通货膨胀吗?
“任何一笔银子都会有它;来处,更别说,是整整八百万两白银了。这可是一笔能让朝廷震上一震;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