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厌和季付两个人越靠近中间地带, 四周就越安静。
“快到了么?”
“嘘,”季付示意他禁声。
两人的速度慢下来,蹲在一处郁郁葱葱的低矮木植后, 弃厌悄声扒开一条缝往前看去。
银轮静静的垂挂在夜幕之上, 一方水潭银波流转,花草繁茂, 美轮美奂,人间仙境。
但是季付却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情去欣赏,他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厉月承的位置, 下一刻, 眼里的怒气勃然而出, 身体立刻就要冲出去。
弃厌一把拉住了他, 同时捂住了他的嘴。
“小……唔!”
弃厌道:“冷静。”
声音虽轻, 眼神却极冷。
透过矮植的缝隙看过去, 厉月承昏在水潭边,露出来的半张脸惨白,身下有一大滩血迹, 渗进泥土里, 红的发黑。他周围围着一圈白色的蛇, 似乎是想爬进他的身体里,但是只敢在血迹外围爬行,觊觎又胆怯。
月光,众蛇,少年,繁花,组成了一副怪诞又血腥的画卷,像极了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祭祀仪式。
“我知道, ”季付平时怂的不行,但是极重情谊,有时又莽的可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应该就是银月蛇蛟的地盘,我们还没清楚情况,得冷静……”
弃厌观察水潭四周,从东面过来的白蛇还在不断的往里面去,印钊说这些是‘白蛇’其实是能量体,那它们都往水潭里面去,就说明,银月蛇蛟应该就在潭底。
“先把厉三哥弄回来,”弃厌尽力收敛起息,连呼吸都屏住了,“你注意水潭底。”
说完,他无声上了身侧的树,几个翻跃,找准最佳位置,拽着树上的青藤俯身冲下去,单手一捞,将昏迷的厉月承从蛇圈里抱出来,刚一接触到他的背部,黏腻的温热触感让弃厌心里就猛地一沉。
全是血,还在流。
蛇圈嘶嘶的叫着,昂首欲攻击。
弃厌丝毫不理,紧接着顺着力道荡回去,三两个跨步就将人带了回来,然后力道极轻的将他放到地上,背面朝上。
他轻声道:“三哥的后背有伤。”
季付面沉如水,从收纳空间拿出药剂准备好。
弃厌将厉月承的兜帽掀开,上半身的衣服解下来,褪至腰间。
单薄的肩胛骨纵横两道长长的血口子,背后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擦伤於伤,青青紫紫一片。
明明是很疼的,但即使是在昏迷状态,他也一声不吭,眉头也是平缓的,要不是凉的吓人的体温和满头的冷汗,还真以为他一点事儿没有。
厉月承体质特殊,人还昏迷着,伤口已经在以极缓的速度愈合了,但非精神力状态下失去的血,是回不来的。这么大的失血量,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影响。
季付沉默的给他上药,但厉月承背后的伤口却没见有多大的变化。
弃厌见怪不怪,撕下一截自己的衣服,“药剂对三哥的作用还是近乎没有,”他将布条在厉月承后背包扎了一圈,紧紧缠好,减缓血液流失速度。
他们处理伤口的药剂,都是顾回给他们的,药效非常强悍。但是厉月承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的同时,身体对这些药物似乎也有极大的抗性,自己的那份药剂几乎就没用过,全给了他们几个。
“等他醒来就好了。”
弃厌捡起一旁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想把他扶起来,季付倏地按住他的手,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凝神侧耳,示意他不要动。
哗啦……
极其轻微的水流声缓缓响起,弃厌的目光投向水潭,只见里面一抹银光闪闪的细密鳞片在潭面上露出一角,随即又沉入潭底。
潭的另一边,黑压压的密林里晃荡出来几十个人影,弃厌看清之后眼神微颤,季付下意识的扭头看他,诧异道:“这……?”
这几十个人影赫然就是先前吃下‘白果’的人。
他们双目无神,自发的在水潭边围成一圈,然后跪了下来,俯身叩首。随即一同伸手,毫不迟疑的挖向自己的眉心,狠狠一抓。
再次把手伸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掌心躺着大小不一的源骨,流光溢彩,只是这光华在慢慢变淡。他们将自己挖出来的源骨抛进水潭。
源骨上沾染的血迹水墨般晕染开,眨眼就淡了,源骨将一离手,他们的生命特征就彻底消失,瘫软在地上,同时身上钻出细瘦的幼蛇能量体,立即汇入水潭中。
平静的水潭底立即翻出数个巨大的水花,附近的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厉月承忽的咳了咳,猛的睁开眼,支起身子,肩膀竭力绷住,咳出一口血,虚弱道:“小五……?”
弃厌二人顾不得别的,赶紧过来,“厉三哥,怎么回事?”
季付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受伤这么重,二哥他们呢?”
厉月承扯好自己的衣服,看向水潭上方的两个水球,指着其中较小的那一个,“他们两个在那里面,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