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危险的想法之后,我立刻晃了晃脑袋,我在想什么啊,什么下次不下次的。
日子照常继续,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我的班主任打来电话了,询问我能否回校。
我自然是不乐意的,我承认我贪恋每日睡到自然醒的惬意,我承认我龟缩一隅以保护自己,我不敢伸出四肢到太阳底下接受阳光的沐浴,也不敢将我的胸膛暴露在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世界。
我拒绝了,同时我的心脏砰砰跳着,我不知道,我就是容易感到紧张和焦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关键问题所在。
在关键问题没有被找出来之前,这个问题是永远不会被彻底根除的。
我时常怨恨我的父母,怨恨我的出身。
在经济上他们让我愧疚,在情感上他们对我奢侈,从小到大一直被拿来攀比,或是伤害我的自尊心,或是增添我的虚荣心。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将我推向坟墓。
我就像是一个商品一样,一个劣质商品,我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被当做商品。
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妈妈对我打骂是家常便饭。
后来上了初中,学习好了起来,次次班上前三名,妈妈再也不曾打过我。
我常常因为他们不够爱我而感到悲哀,又常常因为他们口口声声称爱我而感到无力。
小时候我生病了需要输液,当时……大概是二年级吧。
小时候的我,正好出生在爸妈上午一小吵下午一大吵的时候。
爸爸总是喝酒,喝完酒又常常耍酒疯。
妈妈喜欢养一些植物,在院子里精心修剪摆弄,生意盎然。我犹记得有一晚上,夜晚星星都出来活动了,一闪一闪的像是糖果纸一样。
就是在这样的夜晚,爸爸抽出他的皮鞭,将那些十几盆盆栽连带着向阳生长的生命尽数粉碎,皮鞭抽打声连续不断,一直到半夜两点多……
我觉得他粉碎的不仅仅只是一盆盆栽,那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感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我被打的血肉模糊,我蜷缩成球,捂住眼睛,拼命的在说服自己,外面的一定不是我的爸爸,我生长在一个爸爸妈妈都很爱我的和睦家庭里。
我感觉我的身体里面有两个小孩,她们一起在撕扯着我的心脏,鲜血流了满地,她们的手上,脸上全都是血……而我没有办法发出声响。
我的四肢像是那些粉碎的泥土一样,血肉模糊,又和那些无形的泥土不同,从我身上掉下的每一块儿碎肉,都像是被安上了心脏,一动一动的,令人恶心。
可是爸爸还在抽打,抽打着我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我感觉我被扒光了身子裸露在他皮鞭面前,而我只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我感到很没有安全感。
而妈妈也并未管我,或许……她是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吧。
说回爸爸骑着三轮车带我去药铺输液的事情吧。
晚自习下了课,爸爸来接我,冬天的太阳总是格外困倦,早早的就下了山酣睡了。
路面滑溜溜的,寒风冷飕飕的,三轮车开的很快,我的嘴唇冻得颤抖,可是比不过我心脏的颤抖。
我害怕出车祸。
爸爸开的很快,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为了得到一点点心理慰藉,我并没有安心的靠在车上,而是伸出纤细而又瘦黑的胳膊,抓住前面冰寒的车架,整个身体往后倾,使成了一个向后的,与爸爸方向完全不同的力。
终于,平安到达目的地,我长舒了一口气,而我的手已经被冻得苍白。
高中三年,我有意忘却,所记住的事情少之又少。
又是半个月过去,班主任的电话再一次袭来。
那是一日晴天,冬日暖阳暖暖的晒在我的脸上,晒在我愁绪萦绕的脸庞上。
我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眼前景象迷乱模糊,我有一种极为不真切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我回到座位上,班中是自习课,一片死寂。屋内开着暖气,干干的,按理,我应该多喝点儿水,可是我并没有。
我的情绪让我撇开了生理上的一切需求,甚至就连我的水杯被旁人拿走,就连我的同桌离开座位我都不知道。
文拾:“喝点儿热水。”
我这才惊讶的扭头看去,他笑脸迷人,一双丹凤眼闪闪发光。
他的眼睛和我的很像,可他的丹凤眼是睁大的,而我是是耷拉着的。
一个给人生机与希望,一个给人死寂与绝望。
白寻:“谢谢你。不过我可以自己去接水的。”
文拾:“我后来和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了?”
白寻:“我……”
“你在学校,被人逮到了不安全。”
文拾:“你还挺为我着想的嘛。”
我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拾:“需要我给你补习吗?”
白寻:“什么?”
文拾好听的声音再次悄声响起:“你休学了一个月,落下了好多。”
我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不认为自己现在还能学进去,但是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