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顾之钺周身萦绕着冰寒气息,若是旁的女子,哪里敢跟他这般叫板?

但想到对面这个高挑娘子的身手,顾之钺也是心口一窒,冷冷撂下一句忠告:“还望谢娘子莫要后悔!”

“是您别再来求我才是正经。”

“放心好了,”平江棉靛色的布帘一摔,郎君冰凉的声音从帘外传过来,“谢名家还没出名到有人甘愿三番五次做门下走狗的地步。”

……好一个纨绔子弟。

谢琼安瞪着那晃动的帘子,正好和探头进来的雪棠对上,对上娘子足以冻死人的冰寒视线,后者顿时僵了下,小心翼翼地问:“娘子?”

“我没事”,谢琼安面色依旧带点不虞,“你怎么来了。”

雪棠颤巍巍解释道:“店小二说娘子在这里……”

原来今日墨街那书画社的掌柜,竟是提前派人送来了满满一匣银子,倍觉烫手的雪棠收的坐立不安,但见谢琼安迟迟不归,便下楼去寻了。

谢琼安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后,打开匣子查点了下,心知肚明那掌柜必是卖出了个极高的价格,也无意追究,只将银子收了起来,打算明日去换成银票。

见她如此淡然举动,雪棠对谢琼安的崇拜之情更重了。

娘子随随便便一出手,在上京都能换回这么多银子!简直比那些公卿世家的公子哥儿还厉害!

她忙不迭地去给谢琼安打水,殷勤地服侍她净面洗漱安寝,两女就此歇下不提。

-

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谢琼安便醒了。

大约是心里装了事的缘故,她昨日睡梦中噩梦连连。

既是睡不着,她索性拿过一件披风,拢了拢头发,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扇,凝望着刚刚泛起鱼肚白的苍穹。

宵禁还没结束,但是已有那等勤勉的店铺已经开了门,架起热滋滋的油锅,传来阵阵诱人香气,或有那炊饼兼卖豆汁儿的小店,正将面团在案板上不断捶打揉捏。

等到宵禁结束的锣声响起,雪棠才堪堪醒来,正好见到自家娘子已经买好了早饭。

最便宜的炉中烤饼?

想到那一盒子银子,雪棠本来有些纳闷,随后立刻恍然大悟,谢娘子毕竟是篆刻名家,自然情操高雅,即使手握巨资,也依然要朴素行事,当真是品行高洁至极!

谢琼安倒并不知道这丫鬟此刻又给她涂装上了什么新的装裹。

她此刻正在心中飞速计算,扣除掉自己在朝京的生计费用,这些钱够不够赎回爹的尸骨。

午时后,谢琼安站在零落阁的大门前排队时,当年的记忆还在恍恍惚惚、争先恐后地不断涌出识海。

十二年之前,崇严门外,漫天大雪当空而落。

刽子手手起刀落,随着头颅落下,溅起满地殷红鲜血,瞬间浸透了身前皑皑白雪,血腥气随即蔓延开来。

身后民众群情激愤,有人冲上去试图为父亲收拢尸骨,甚至还有佩着东厂腰牌的官员端着酒上前祭洒,但很快便被兵士们驱赶,父亲的尸骨也被零落阁的人带走。

谢嬷嬷一掌击退差点踩到谢琼安的兵士,迅速弯腰把早已哭到浑身抽搐的她抱了起来,匆匆离开了刑场。

为什么?

人人都说爹是挽国之将倾的好官,连对头的手下都愿为他祭扫,民意如沸,为何却死在刑场上?甚至不能入土为安……

她一句又一句的哭问着,但曾经伴着父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嬷嬷,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回答于琼的问题。

过了好久,嬷嬷似是瞬间苍老了声音才在她头顶低低响起:“小姐,认命罢。”

直到执役司事敲着锣从厅内闯了出来,谢琼安的思绪才被拉回。

零落阁的规矩,时间不到不准赎回罪臣尸骨,更是漫天要价,想赎出于少师的尸骨,开价要两千两银子才是。

对于素来清贫的于氏来说,这无异于一笔天价。

这些年来,谢琼安一直在拼了命的学艺,娘亲留下来的铺子收益也都攒了起来,加上昨日收到的这一笔,终于攒够了这笔钱。

她不认命。

她今日要接爹爹回家。

谢琼安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前方提笔登记的执役司事,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大堂之中,一道阴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

虽说春季的季候正逐渐转暖,四处积雪流淌,但寒气未退,树干花圃仍是光秃秃的一片,大昭百姓出门也俱是护耳暖筒戴个齐全。

在仁寿坊某处华丽庭院之中,徐怀坚正负手站在暖房之中,欣赏着一室花卉生机繁茂。

本是偷得半日闲的好时节,却听得门外侍女软语规劝,片刻后,便有人大步冲了进来:“父亲!出事了!”

来者是个生得虎头豹睛的郎君,一头刚硬发丝似能飞出幅巾去,偏偏着了时下儒生最喜的天青道袍,乍一看颇有些跳脱的喜感。

“行止要静,”徐怀坚缓缓道,“寸良,左边堆数十万金,右边杀人流血,而目不转睛者,真人也——你这般惶急作甚。”

徐焘一路打马回来,跑的脸通红,在暖房里好似个大号的红铜水壶,一张口便冒出腾腾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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