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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蜕变(1 / 2)

——她的脸变得白璧无瑕,两颗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连过来探病的小姨,都不停地惊叹“女大十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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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是芝麻小事。

从卧室走过,林多夕一不小心踢歪了一只鞋子。

鞋子比原地偏移了10公分,可不知怎么,就成了导火索。

李春华二话不说,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就打。她的巴掌又疾又猛,打得林多夕四处逃窜。

往日里,她打几下就放过,可那天她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揪着头发往死里打——仿佛淤积多日的愤懑,终于找到发泄口。

四月底,天气渐暖,没有棉袄护体,林多夕全身上下像被火烧一样。她发出前所未有的嚎叫,声音把巷子里的狗都惊得狂吠不止。

司空见惯的老林见势不妙,上前阻拦。可哪里拦得住攻势正猛的李春华,老林只好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能动武。

李春华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老林以为到此为止,刚一松手,李春华立刻像老虎一样扑上去。

如果说刚才的李春华是只发怒的公牛,那么此刻的她完全成了发疯的猛虎。

她嘴里嗷嗷叫着,爪子拼命挠着,连撕带咬,连抓带扯。

老林不敢还手,护住头脸,左躲右闪,可又能躲到哪里去?

很快,老林的胳膊满是鲜红的爪痕,肩膀和手腕留了几个牙印,有两处还汩汩冒血。当白色的汗衫被撕成洞,又被撕成条,一条一条挂在身上,像个破衣褴褛的乞丐,老林终于忍无可忍。他动用部队里学到的擒拿术,反拧住李春华的两只胳膊,压得她不能动弹——就像电视里的警察抓凶犯。

李春华终于消停了。

她哭嚎了一夜,从老林一直骂到他祖宗十八代,骂到喉咙嘶哑发不出声音为止。姐弟仨从没见过父母这个阵势,都哭成个泪人,一直哭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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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春华提出离婚。

她红着眼睛骂:“你当兵当到狗肚子里了,就会打老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连狗都不如!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谁不离谁是狗!”

满身伤痕的老林气得发抖,回头一通吼:“离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你说你妈脾气坏,你比你妈还不如,你脾气更凶,更坏!谁都没法跟你相处,鬼都不想理你!”

老实人一般不生气,但生起气来不一般,吼得李春华呆若木鸡。

两人都动了真格,豆腐也不做了,早饭各吃各的,吃完之后开始分锅碗瓢盆,争论着怎么瓜分家产和孩子。

李春华说房子归她,盼盼归她,家里的存款都归她。老林说儿子归他,地也归他,豆腐坊也归他……最后说到林多夕,李春华说:“老二你带走!送我都不要。”

林多夕涌上一丝窃喜,以为从此要脱离苦海。

她想老林脾气好、又勤劳,从来不打孩子。她吃得少、又听话,好养活。离婚之后,父女俩一定会过得更好,她会好好孝顺老林,等她赚了钱,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件最好的白衬衣还给老林。

她以为老林会一口答应,没想到老林说:“老二你带走,我也不要。”

她的头“轰”地一下,炸了。

她觉得自己瞬间失聪,明明看见他们的嘴巴在动,明明知道他们在踢皮球,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从小到大,她被人叫了无数次“多多”。她以为时代使然,父母纵然有苦衷,也无可奈何;她以为血脉使然,父母纵然再嫌弃,也能不离不弃。

可是他们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舍之而后快——每一次、每一声,都像扎在她心尖上。

无尽的疼痛和失望交加,她走出家门。

眼泪像决堤的江水,越流越大。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长江边上。

她想起江里每年淹死的人,她想起张晓东。她不知道张晓东跳下江的那一刻,是不是像她一样绝望——天大地大,何处有他们的家?人来人往,谁会真正在乎他们?

她想像张晓东一样跳下去,可是对着惊涛拍岸,她就是没有勇气。

她对自己的懦弱深恶痛绝,可又能怎么办呢?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小琴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有杨佳玮那样生来就拥有全世界的,自然也有她这样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难道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就该死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花——有娇艳夺目的玫瑰,有芬芳满园的茉莉,自然也有被人踩在脚下的野花野草。难道无名小花,就只能被人践踏、不配点缀春天吗?

阴雨天江风刺骨,林多夕屈膝抱胸,在江堤上坐了一天。

她看着孤帆远影,问着脚下的野花野草,问着滚滚而逝的东流水,可是它们都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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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林多夕大病一场。

她先是发热,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冷敷吃药都无效。

夫妻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老林找了根水银温度计,量出来一看,42度!吓得两口子架也不吵了,抱起孩子就往二院跑。

医生说是麻疹和重感冒,给打了针,开了药。

夫妻俩齐心协力把孩子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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