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抓住了我一定打死他!”
林围加快了脚步。
“刚才那个土包,是我妈妈的坟。我不能走!”
林围的脚步顿住了。
“我每天都在这,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还能帮你拖延时间。如果你不放我下来,被抓住之后,我们两个都会被打死。”
林围托着满听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时间来不及了!你快走,林围哥哥,我等着你来救我!”
雨势骤然大了。
林围将满听放下,深深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一言不发冲进了雨中。
满听松了口气,快步跑回了孤坟旁,抓着和着于雨水的土往坟堆上添。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在那里?”
“是陈贵家那个丑的,天天在这给她那死了的娘的坟堆上添土。”
“晦气!”
一群人正要继续追,突然有人问道:“陈贵家的,有没有见一个小男孩?”
雨声中,小满听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没有,真没有……”
脸上有疤的男人听出了不对劲儿,“真没有?你要是说谎,我们连你爹一起打。”
小满听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他……他推倒了我,他不让我说……说,说出来就打死我。”
“我来我来!”
昨天那个高个男人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你跟我说,他往哪跑的,我保证不让他打你。”
小满听迟疑了一下,指了指林围逃跑的方向。
“好!下雨了,别给你娘添土了,赶快回家!”
高个男人站起身子,扭头对脸上有疤的男人道:“那小兔崽子聪明得很,虽然是照着这个方向跑的,但等陈贵家这个看不见的时候,肯定就绕到了反方向。”
脸上有疤的男人点点头。
“有道理。你顺这个方向追,其他人,跟我去反方向。”
高个男人点头应了,两拨人就此分开。
小满听坐在泥地里,似是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
高个男人犹豫了一下,朝她伸出手。
她惊恐地朝后蹭去,就快要蹭到了坟堆上。
“起来吧!”高个男人只能收回了手,“赶紧回家,这雨看着会越下越大。”
“你们抓住那个凶巴巴的哥哥,是因为他不听话,也要打他吗?打的时候下手轻一些,多打几次他就听话了。下手太重,就太疼了……”
高个男人哑然,看来陈贵家这个,也没少挨打。
“行!”
他这么应了就快步去追了。
闪电划破天空,一声惊雷响起。小满听似是被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子,跌跌撞撞跑远了。
-
整个货场街很多年前就被高墙围起来了,没有人想到林围已经跑出去了。
过了很多天,搜遍了整个货场街,林围都没有被找回来。
等他们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货场街已经被刑警和特警包围了。
警车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陈二习以为常。
警车常常来,却也此次空车而归。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小满听脸上不同以往的笑容。
货场街的男人们吵闹起来。
“刑警?”
“特警?”
“怎么回事?”
陈二猛然看向小满听。
“是你?那个小子是你放走的?你故意放走他?”
小满听笑了笑,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陈二却明白了。
陈二一拳挥了上去,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
小满听被打的重重撞到了墙上,她站直身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静道:“警察就快来了,你不能再打我了——十四岁以上就可以进去了,你想进去?”
“你为什么?这里不是——”
小满听冷静道:“这里不是我家!”
“我——我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你至少庆幸你不算我的仇人,这里所有的人,对我来说,都是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我宁可她从未来过,我宁可这个世界上没有我。”
陈二瞪大了眼睛,里面盛满了迷惘。
他不理解,他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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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听这辈子第一次走出了货场街,她被带进了警察局,最后被送进了福利院,慢慢地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她不亏欠任何人,除了林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