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没有发酵。
午后,塞弗特夫人翻阅起战争报。原先还在发愁如何打听他,眼下机会就来了。
接过报纸,映入眼帘的是霍夫曼家的合影,这小伙比她小两岁。
一种很神秘的东西驰聘在心里,尽管已经不讨厌他了,但显然雪莉还不愿承认。
看着照片上西装笔挺的男人,那天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用温柔的口吻说:“一个漂亮男孩。”
“他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
在塞弗特夫人印象中埃里希是从不犯错的学生。他不爱出风头,每回有解不出的难题,她总能从几十双眼睛中感应到。遗憾的是没来得及填写期末评语,他就毕业了。
“如果他成为数学家,你会更有成就感。”
赛弗特夫人深表赞同。
当看到他拥有成群的女粉丝,雪莉不以为然地冷哼,对他的称呼也从“漂亮男孩”变成了“臭男人”。
赛弗特夫人望了女儿一眼,心绪回到多年前。
她和雪莉母亲是挚友,后者不可救药爱上了英国人。在知情人眼中正是那位富商拐走了妙龄精神病患者。
雪莉有着说不出的快乐,她有种预感,他们会再次相遇。可天不遂人愿,她被指派到意大利出差。
不知从哪刻起她已将迷失的思维拉回到常识的安全栏中来,这也是她最不近人情的地方。
*
再次见到霍夫曼已是两周后。
整个番华区霞春意正浓,鲜花盛开。
收音机里响起《鹰在炫耀》的乐曲,霍夫曼调低音量。他怀里抱着猫,雪莉还能听到唇间轻轻发出安抚的逗弄声。
他有了新手表,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有女人了。
这是瑞士新款,简约别致。女士都会将该款作为伴侣的首选礼物。
她不爱八卦,今天还是允许自己打破原则。她有点羡慕那人,因为能随时获取他的信息,心安理得地占有他。
实际上霍夫曼是个单身汉,手表是姐姐送的。
见到雪莉,他放下怀中的小家伙,柔声说:“虽然咱们有约在先,但我还是要和您说声谢谢。”
“您的病......”
“好多了。”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有些羞怯地笑道:“今天没扑空,不然.....也许我就没机会了。”
雪莉有些诧异。
霍夫曼觉得话里有些矫情。很奇怪,他会无意识地向她展示脆弱。像一只采满果子的小刺猬,侧躺在她身边,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他想赢得她好感,想亲近她。
得知他即将离开的消息,她满心不舍。不久前,她喜欢挑衅他威严,喜欢看他陷入窘迫......
现在却想搂住他,感受他的温热。
心再次剧烈跳动,她朝他和蔼地笑笑:“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总是居无定所。”霍夫曼轻轻说。
心里陡然有了凄凉感,她感应到那孤独的灵魂需要拯救。他的眼睛如媒体宣传的那样——带着精锐,可多数时候都被忧郁清冷掩盖,像淋雨的孩子。
从未敞开的心变得柔软,仿佛有根羽毛在撩拨暗藏的心火。
*
每回上完课,彼得都会黏着她下棋。今天小男孩搬来了救兵。很快她发现无法大显身手,瞅着僵局打趣道:
“看来战争使世界损失了一位棋王。”
“您只想让我分神,好趁机扳回一局。”
霍夫曼愉快戳穿了雪莉的伎俩,无疑是在释放邦交信号。胜负分明他不打算速战速决,而是窥视着手下败将。
她坐在窗边,穿着橙色长裙,额角多了两绺水波纹蛋卷,铜丝花瓣耳环与纤巧的手腕,笑脸盈盈。
如此明艳动人,仿佛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
此时,窗外微风初起,风中充盈着草莓的香甜,落日余晖的呢喃窸窣。
吹了凉风雪莉狼狈地干咳,在他面前总想保持完美状态,事与愿违她咳个没完。
霍夫曼取回夹克披在她身上,他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可衣领仍蹭到了她的耳朵。
“我无意冒犯,只想让它派上用场。”
“谢谢。”
同霍夫曼说话,她的眼里就会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尽管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但脸上却自然而然地现出了痕迹。
“也许您忘了,我们不讲客套话。”
她轻声附和:“您总是对的。”
霍夫曼认了输。
在这她面前,他开始学会袒露心声。他性子温和,受父亲熏陶养古板做派。直到驰骋在炽热光芒的沙漠才领会了恣意洒脱。他和战俘处得融洽,允许他们被俘后写封家书。虽然进攻方式是冒险多变的,但私下里还是喜欢墨守成规。
“为什么您从不提起带给您莫大荣誉的战争?”
雪莉很纳闷,换做别人恨不得喋喋不休。
“您认为这是荣誉吗?”霍夫曼问。
话音刚落,他就明白这番回答蠢得无以复加。在内心深处,他早已将这个政体跟儿时所受教育中的那个永恒的德国混为一体了。他在“部队办公室”里长成,父亲在国防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