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庄秋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医院头顶白色的天花板,窗外已然大亮,冰冷的手触碰到了一片热乎柔软。偏头一看,是樊竹羽紧紧握住的手。樊竹羽脸对着庄秋炀的方向,脸上的泪痕还在,眼眶红红的,足以证明昨天晚上哭的多惨烈。
庄秋炀没有忍住,想伸手揉了揉樊竹羽头顶,但是刚抽出被牵着的手就碰着了输液的针管,疼的轻呼一声。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够吵醒熟睡中的樊竹羽了。
樊竹羽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模糊的看着庄秋炀:“小炀?”
庄秋炀微笑的看着樊竹羽,笑的很温柔,听见樊竹羽叫他,他的心软成一片,轻声应答。
樊竹羽听见回答,激动的抱住庄秋炀,又开始哭了。
庄秋炀轻拍着樊竹羽的背,动作很轻,他很害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化成泡沫飞走了。
庄秋炀:“怎么了?”开口说话哑哑的。
樊竹羽:“就是…呜呜…害怕。”
庄秋炀:“傻瓜,怕什么,我又不是醒不来了。”
樊竹羽:“你知道我当时一直摇你摇不醒,我还叫你了,你也不理我,我当时好害怕,呜呜…”
庄秋炀失笑,摸着樊竹羽的头不停的安慰:“好了好了,我不是醒了吗?”
樊竹羽:“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就要…”
庄秋炀:“就要怎么样啊?”
樊竹羽涨红了脸,怎么也想不出来要怎么样,偏过头不看庄秋炀,只是回头的一瞬间怔住了。庄秋炀见樊竹羽怎么拉都没反应,顺着樊竹羽的视线一看也怔住了。
樊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病房的椅子上,正撑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嬉戏打闹的两人,见两人都同时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道:“哈哈饿了没啊小炀,阿姨去给你买点早饭呀。”说完仓皇逃跑了。
樊竹羽已经从刚才的怔愣,转到了脸上的红晕,从耳朵到脖子都红透了。庄秋炀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樊竹羽看着庄秋炀,也打哈哈道:“那个,我妈妈可能不知道路,你知道的,她是路痴,我出去看看。”说完也匆忙走了。
庄秋炀一直在后面笑,心里腹诽道:明明路痴的是自己,小孩儿。
庄秋炀仰躺进洁白的病床上,脸上一直带着笑,心里甜滋滋的,看樊竹羽担心的模样,是不是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他的位置呢?是不是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也会喜欢自己呢?庄秋炀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好幸福了。
可能他不知道的是,在往后的某一天,该多后悔现在无知的自己。就像27岁的庄秋炀永远抵不上17岁的庄秋炀对樊竹羽的爱。
等樊妈和樊竹羽回到病房的时候,庄秋炀又沉沉睡了过去,樊竹羽想叫醒庄秋炀,让他起来吃点的,毕竟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啊。
但是樊妈阻止了她,指了指庄秋炀眼下的淤青,示意让庄秋炀多睡一会。于是两人放下早饭,静悄悄的退出去了。
樊母:“小羽,现在对小炀是什么感觉啦?”
樊竹羽脸红的回答着,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就…就…就是当哥哥呀。”
樊母只是笑着,告诉樊竹羽:“小炀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真的成为女婿我还是蛮乐意的。”
樊竹羽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着,捂住樊妈的嘴让她不要乱说。
现在这样信誓旦旦的樊母,又怎么会知道在之后那样的局面中,是否对现在说过的话感动悲痛。
庄秋炀闻见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让人心生向往。睁开眼就看见樊竹羽一手拿着草莓吃,一手刷着手机。
樊竹羽见庄秋炀醒了,问:“饿不饿啊,来点草莓?”
庄秋炀:“明明爱吃草莓的是你好不好。”
樊竹羽:“就问你吃不吃嘛。”
庄秋炀:“来点。”
于是,两人一边吃着草莓,一边说着小时候的丑事。
樊竹羽:“哈哈那时候我好傻,以为你回乐城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庄秋炀:“我那个时候只是去乐城读书,那时候啊,有人跟生离死别一样。”
樊竹羽:“可是那时候真的好舍不得你。”
庄秋炀突然凑近,问道:“大声一点,刚才说什么啦?”
樊竹羽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庄秋炀没有听见樊竹羽刚刚说的话,就像樊竹羽不知道,当初在乐城的庄秋炀偷偷买了很多次回泉城的车票。家门口那棵槐树前,等了好久好久,也没见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出来,他就知道某人又赖床迟到了。
等医生检查一番表示没有大碍后,樊爸樊妈很快帮着办好了出院手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樊家,樊妈叫庄秋炀等一下过来吃晚饭,庄秋炀应好。
庄秋炀回了隔壁房子,冷冷清清的。庄父庄妈常年在外谈合作,一年见不了几面,整个小家只有庄秋炀一个人住,一般又不会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显得更为冷清。
庄秋炀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里面略显凌乱,床上被子没有叠好,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垃圾桶里面也还有没倒的垃圾。
庄秋炀轻叹一声,开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