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桑子明再次来到仙文馆。
数十年过去,陆九龄连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想想这也是很自然的事,陆九龄是合道九重的儒门修士,如果没有奇遇的话,至少要修炼千年,才能再上一个台阶。
他的情况跟鬼桑子和狐婆不同。鬼桑子当年的功力很高,只是因为受到重创,又被聻虫侵袭,所以多年压制在合道境界,一旦驱除了聻虫,功力便迅速提升上去了。
而作为妖修的狐婆,也有一些特殊的机缘。昔年天狐娘娘下凡的时候,曾经带来几包仙果“青丘乌梅”,还有百来块仙石,所以狐婆刚一踏入合道九重,便早早的去闭死关了。
陆九龄跟兄弟陆九韶对坐,两人面前摆着一壶茶。
桑子明过去请安:“弟子拜见两位师伯。”
陆九龄抬头打量着他,轻轻点头,道:“不错嘛,你已经进阶元赢了!这么年轻,就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子明啊,你不能留在这里蹉跎岁月,你该走入官场了!”
桑子明闻言,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暗想:“难道说英雄所见略同?”口中却问道:“师伯,做官有什么好?”
坐在另一侧的陆九韶轻轻敲了敲桌子,用金石般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何谓仙?何谓儒?儒与仙有何区别?“
桑子明心道:“儒与仙差别大着呢,不是一句话能说完的。”
耳听陆九韶自问自答说道:“人在山中,那便是仙;儒者柔也,从人从需,能满足百姓的需求,那才能叫儒。儒门有三立,立德,立言,立功。身为儒生,要养浩然正气,不能不走入官场。”
桑子明洗耳恭听,等他继续说下去。
说知道陆九韶只开了个头,才说两句就住了口,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这边,陆九龄微微一笑,用温和的口气说道:“大儒不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白手穷经,培养的只是小人之儒。只有做了官,才能了解百姓所需,才能修身、立德、养气。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如果没做过官,哪里会有气贯长虹的气度呢?
君子先慎乎德,德不孤,必有邻。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道德不厚者,不可使民;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德不称其任,其祸必酷。
种十里名花,何如种德;修万间广厦,不若修身。
政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若安天下,必先正其身;不能自律,何以正人?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
桑子明静静的听着,心中若有所思,看来儒门三公九卿的文官制度,对于儒生的修炼还是颇有价值的。
这时候,陆九龄忽然探手摸出一卷书,笑道:“我这里有一本做官的秘笈,送给你了,拿回去仔细读读!”
桑子明接过书卷,定睛一看,发现书皮上写着“官箴书”。
打开一看,一眼看到“九德官人”几个字!
仔细一瞧,啥叫“九德官人”啊?原来是说做官的九种品德: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
他低头琢磨了片刻,感到这些东西并不容易做到。
再往下看,还有“六廉”之说: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洁,六曰廉辨。
还有“五美”: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五善”:忠信敬上,清廉毋谤,举事审当,喜为善行,恭敬多让。
“光禄四行”:质朴、敦厚、逊让、节俭。
“居官七要”:正以处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
“为官八约”:事君笃而不显,与人共而不骄,势避其所争,功藏于无名,事止于能去,言删其无用,以守独避人,以清费廉取。
看到这里,桑子明只感到头大不已,忍不住喟然长叹:“我还以为做官就是混日子呢!没成想做官这么难啊!按照这些标准而言,天底下还有好官吗?”
陆九韶哈哈大笑:“做官就是混日子?你这想法太好笑了!儒生若不吃苦,若不经过砥砺,何以能达到紫气东来,荡气回肠,浩气凛然,气冲霄汉的境界?若没有多年的打磨,怎么能做到中正平和?若是守不住中庸之道,修练出来的可能是戾气,邪气,妖气,鬼气!戾气贯日月?邪气似长虹?那样的儒门,岂不是入了魔道?”
“可是,这也太难了!小心翼翼,两股战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苦熬数千年,就能修成正果吗?”
“其实没那么难。上面的说法太花哨了,你只要记住‘同理’之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差不多了。”
桑子明闻言,略微舒了一口气:“这么说,倒还可以试试。要不然,我可不敢踏入官场。师伯,弟子在京师,见过三师兄舒林。他让我明年三月,前往洞庭郡耒县任职。”
陆九龄点点头:“可以。子明,你的性子太过于跳脱,需要慢慢打磨多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