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次妖兽攻城之后,荒谷城变得更加破败了。
外城的房屋被拆得七零八落,满地狼藉之中,只剩下一座桑灵医馆,依旧保持原样。
人们不断逃离荒谷城,让原本拥挤的内城,变得略微宽松了一些。
荒谷城的边上便是荒谷,荒谷中妖鬼纵横,所以敢来这里定居的,基本上都是修士或者武者,真正的凡人往往选择住在内地。
当然,有些修士低估了危险的程度,也高估了内城的防护大阵,以为有了大阵,就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他们拖家带口,来到荒谷城,将脆弱的家人暴露在危险面前。
事实上,这一次的妖兽攻城,并没有彻底攻破大阵,却让很多妇孺受伤,这给所有修士敲响了警钟,不得不考虑将家人转移到内地去。
城主郭灿忧心忡忡,一连发出好几封书信,向郡守禀报,荒谷城遇到的难题。
然而从郡城传来的指示,却令人感到无奈:“坚守待变,顺其自然。实在不行,就将荒谷城放弃。”
这个指示让郭灿十分郁闷,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城主,如果撤了荒谷城,那么他这个城主也就没了,不知道还要送多少礼,四处跑动,投机钻营,又要等很多年,才有可能当上某个小城的城主。
事实上,他不是唯一感到郁闷的人。
仙文阁主黄瑞比他还要郁闷,因为许多幼儿和少年离开了,这让学宫的人数骤然减少一半。
黄瑞万里迢迢来到荒谷城,必须在这里做满三十年,不但要培养出童生和秀才,还要让一定数目的年轻人,通过学习仙文而开灵。如果达不成目的,他来这儿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就没法应付眼前的危机了吗?”
郭灿和黄瑞聚在一起,召集手下商量推测,然而每个人都坐困愁城,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居住环境越来越恶劣,可还是有人不肯离去。
因为荒谷城背靠荒谷,有很多独特的资源,为了得到珍稀的灵草和灵金,哪怕条件再差也会有人留在这儿,
甚至还有人希望,居住在这儿的人越少越好,因为那意味着,从这儿采集的灵草,运到内陆之后,价格会越来越高。
桑子明一切安好,照常待在家里研习仙文,汲取仙文中的灵气,打通身上的穴位,同时抽时间学习《灵医宝典》。
他只是每隔几天去学宫一趟,路上看见残砖断瓦一片废墟,心里觉得不爽。
莲香望着外城变成废墟,心里却很高兴,因为她不时的出入荒谷,来往更方便,不怕被别人看见了。
李秋婵的功力又升了一阶,已经到了炼气第七重。
有时候,趁着夜色,她也会走出桑宅,在周围转来转去。
她有八阶无忧灵符护体,除非碰到合道修士,才有魂飞魄散之忧。
修炼了《鬼修宝典》之后,她能将自己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夜色中,也能化成一缕清风,来无影去无踪。
可惜她的杀伤力太弱了,即便有桑子明赠送的灵剑,都无法很好的驾驭。
这一晚,夜深人静之时,她飘然出了院子,来到荒谷城的大街上。
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街道,她的心里很是悲凉。
她很小就跟着父母来到这儿,在这里生长到十七岁,每一条街道都凝聚着她的回忆。
可是现在,她竟然变成了鬼身,虽然看外表依旧美丽,却是一个空壳子。
没有肉身,就没有温暖的感觉,所以她的身上,始终一片冰凉。这让她感到自惭形秽。
李秋婵飘入城主府,看着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树木,然而物是人非,禁不住潸然泪下。
她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不知道有没有转世投胎;想起了哀哭的母亲,不知道如今是否无恙。越想越多,她心里越发难过。
“唉,如果时光能倒流,那就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拥有肉体啊?”
一般来说,要想重塑肉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元婴修士,都未必能做到,据说要进阶步虚,才能借助灵材重塑肉身。
她要想修炼到步虚修士,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李秋婵悄无声息的在城里徘徊,夜色沉寂,偶尔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烛火。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见有妇人在低声哭泣。
“女儿啊,你还能听见娘说话吗?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你让娘怎么活下去?都怪你爹那个失心疯,非要将家搬到这儿来,结果才过来半年,就让你受了难,那该死的狼嚎……”
然后有男人烦躁的呵斥声:“好了!别哭了!等明天找个薄皮棺材,拉出去埋了就是!”
显然,死的不是亲生闺女。
这句话引来妇人的连声痛骂,骂完了又是哀哀痛哭。
听起来,似乎是一位女孩子,承受了月夜狼嚎之后,变得痴痴呆呆,然后水米不进,身子越来越弱,一直拖到现在,最后终于不行了。
李秋婵通过窗子,看见一位少女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看了良久,心中羡慕不已,只觉得那具肉身,对她来说,似乎有无穷的吸引力。
等到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