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乐美!」多瓦王室小公主未完的话语被一声叫唤所打断。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诗乐美的母亲,多瓦国王的长女──布丽安大公主。
不同于诗乐美柔和的脸蛋轮廓,布丽安的面相充满威严,她的双颊略显消瘦,眼睑半垂,视线却紧紧盯着目标。换句话说,就是给人一种被锁定的攻击性。
「母亲,妳也来这里休息吗?」不知为何,诗乐美涨红了脸。
布丽安摇摇头,朝诗乐美伸手,「我是来找妳的,主角可不能离开宴会太久。」
「抱歉,是我疏忽了。」
将柔荑搭进母亲的手心,诗乐美离开前留下一句:「利利乌姆,等会儿我们再继续聊吧。」
顶着侍卫们彷佛实质成利箭的打量视线,我站在原地目送她俩,直到看不见一伙人的背影,才抬头望向月色高挂的夜空。
……也该是时候回到宴会上了。
最终,归于寂寥的花园只剩扶疏枝叶摩娑时的沙沙声响。
*****
踩着乐团奏起的节拍回到舞会上,我在熟悉的花香拥抱中逐渐清醒过来。
重新运转的大脑整理起方才的经过,并列出目前的情报:
首先,对于利利乌姆家族的计划,诗乐美似乎察觉了些什么。
再者,从诗乐美的表现和转变的称呼来看,她和我的接触属于个人行为,或者说是瞒着布丽安的。
最后,监/视我的人和诗乐美无关,但也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关联。
──枢密院长。
结合门童提供的信息,剩下的那批人马有极高机率是他的人。
如果枢密院长行动的原因来自于诗乐美公主的话语,那么事态非常糟糕。
思考是哪个环节出错没有太大的意义,最不理想的情况是我惹上「麻烦」,因此被软/禁在多瓦区。
现在的优先选项是回到弗罗旺区,如果能藉此把对方引过来,事情会好办许多,还可以获取更多情报。
不具攻击性的改变……是想要同化我吗?抑或是投入罗萨家族那样的慢性毒/药?
「……」
──毒/药?
……扑通。
我朝不远处的餐桌看去,盛于金属器皿中的各色佳肴及甜点在灯光下闪烁美丽光泽。
……扑通、扑通。
雏塔希尔不在身边,无法接应我,但是他有给我「武器」。
……扑通、扑通、扑通。
二十二年来,因为出生在利利乌姆家族中,将残酷的权力斗争视为日常,我一日不漏地接受耐毒训练。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对于自己身体的承受度,要加多少剂量才能达到效果,我熟稔于心。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为了从四面楚歌的境地中逃脱,必要时把獠牙伸向自己的觉悟,我早在得到从虚空中冒出的耳环时,就下定决心了。
饮下侍者递来的红酒时,一股打乱对手节奏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就是敲在耳膜的心跳声有些吵杂。
接住从唇角溢出的血丝,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倒下后,把这潭黑水搅得更混浊的快意一闪而逝。
*****
自从多瓦王国的王权后,屹立于山丘上的多瓦城堡俨然成为王族的象征,同时也是枢密院展开会议的场所。
不过除了王室成员和特殊人员外,旁人是没有资格留宿的,作为展示收藏品的厅室与房间,其功能为接客或休憩用。
有赖于多瓦城堡的清洁人员尽责且辛勤的努力,即使是被众人遗忘的房间也都打扫得干净整洁,因而当骤变发生时,能够立即发挥原本的用途。
在诗乐美小公主成年礼的这一天,多瓦城堡的客房罕见地进驻了外人。一名来自普拉内塔的宾客,以及曼苏尔.利利乌姆的部下则在隔壁房间焦急地等待。
被当作病房的客房内,双目紧闭的曼苏尔.利利乌姆虚弱地躺在床上,西装的领结已被解开,微敞的领口处沾染着醒目的血点。
周围几名医师及护理师打扮的人员来回奔走,肃穆的神色令旁人不由得跟着屏气凝神。
本来更好的做法是将曼苏尔.利利乌姆送到医院,但未免凶嫌趁机脱逃,并且国王叫来多瓦王室的医师团紧急处理,这才开启久未使用的空间。
直至月上中天,主治医师这才宣布曼苏尔.利利乌姆度过最危险的时刻,所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利利乌姆这个姓氏拥有不由分说的重量,如果曼苏尔.利利乌姆在多瓦区──尤其多瓦城堡中──有什么好歹,严重的话可能导致激烈的冲突。
枢密院长格瓦尔姆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曼苏尔.利利乌姆的一名部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头前,红眸注视那张靠在枕头上的恬静侧脸,轻轻说了句:「小少爷是很优秀的学生。」接着跟上旁人的脚步,在侍卫们指引下离开病房。
不一会儿,挤满人群的房间顿时剩下留守的看护。
分别和枢密院长与国王道别后,布丽安瞥向透过半阖的门板缝隙观察病床一角的诗乐美,前者垂下眼帘,这么开口:「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