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璃看郁文绍沉默不语,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端着碗起身正要出去,就听到靠在床头的人说:“昨天的事,多谢你,我要休息了。”
说完,不等崔婉璃回应,就躺下了。
崔婉璃无所谓地耸耸肩,轻手轻脚地转身出去,看南岭守在门口,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她去了小书房,李掌柜送来了五年的账本,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要抓紧时间找出来,不然没法进行后续的营业。
她正看得入神,全然没意识到天色越来越黑,直到一阵温热传来,她扭头看到彩兰正把一盏灯放在桌子上。
彩兰见状走到崔婉璃身后,帮她按摩,崔婉璃眯着眼睛说:“这账本我真是看不懂,彩兰,你会看吗?”
彩兰笑道:“婢子也不会,从小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本事,哪里会这些。”
“好吧,我改天出去找个账房先生。”
彩兰不解地问:“家里有个账房先生,娘子要不要叫他过来?”
“那就算了,我家这些烂账哪儿好意思拿给外人看。”
“咱们府里的人,怎么是外人呢。”这句话彩兰说的声音比较小,崔婉璃没听清。
过了一会儿,崔婉璃把账本收拾好,抬手伸了个懒腰,问:“几时了?”
“娘子,酉时了,该用晚膳了。”
崔婉璃想起郁文绍还在睡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就听彩兰主动说:“南岭刚刚来了一趟,传二少爷话,让娘子自便,他晚上不吃了。”
崔婉璃无可无不可,在汀兰轩里,二人就这样默契地分居了。
次日,郁文绍醒得早,这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昨天休息后,稍微缓过来一些,他腹部的伤是成婚当晚受的。
那天晚上刚拜完堂,他就从殿前司的属下处听说,最近一直在追踪的盗贼出现了,这名盗贼他追踪了很久,眼看线索出现,他不可能放着不管。
在没有告知家里人的情况下,他装醉回到房间,让南岭假扮他的身影,然后悄悄溜出了府,去殿前司点上一队人就出去抓盗贼了。
这名盗贼发现有人来抓时,带着一大包东西逃到了甜水巷,这里的房子建得错落不齐,晚上若是有人刻意躲进去,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贸然闯进去,容易丢失方向。
郁文绍当机立断,跳上高一点的院墙,俯视四周,借着各家微弱的灯光寻找刺客的身影。
郁文绍在边关作战时当过斥候,经常趁着夜色出去刺探情报,由此练就了一身夜视的本领。
目光四下里扫过一阵后,突然捕捉到不远处一户人家挂在门口的灯笼晃了一下,就是这一下轻微的晃动,暴露了盗贼的位置。
郁文绍给院墙下面站着的同僚打了个手势,把刺客隐藏的方位告诉他们,众人悄悄地从不同方向包抄过去。
郁文绍在院墙上走得极快,但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像猫一样。
快要接近盗贼时,放缓速度,正要越下去按住他,与此同时,这户人家的门突然打开了。
变动发生得太快,郁文绍来不及做出反应,盗贼已经把开门的人挟持了。
“都退后!”盗贼大喊。
郁文绍打了个手势,众人停在原地,全都死盯着中间的盗贼。
盗贼冲着郁文绍说:“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儿,你让他们都出去,不许留在巷子里。”
郁文绍回道:“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你不仅偷东西,还杀了那么多人,闹得整个汴京城人心惶惶,早已是死路一条。”
盗贼听后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你懂什么!是他们先招惹我的,谁让他们看不起我!”
他说话时,握刀的手不稳,被她劫持的那名女子的脖子上很快冒出一道血迹。
郁文绍使了个眼色,围着的人往后退了下去,“人退下去了,你可放了这位女子了吧?”
那名盗贼往地上啐了一口,说:“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你让我很不爽。”上下打量郁文绍,接着说:“你捅自己一刀,我就把她放了,怎么样?”
这个想法似乎令盗贼感到很兴奋,他的身体微微颤栗,上半身略往前倾。
郁文绍眼神凌厉起来,他把剑刃对着自己的方向,似是在考虑刺哪里,眼角却一直在瞥着盗贼的表情,看着他越来越兴奋的样子,郁文绍猛地抬手出剑,吸引了盗贼的注意力后,立刻调转剑的方向,迅速挑开盗贼手里的刀,再用力一拍,将盗贼拍了个趔趄,顺势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
不料,郁文绍后背的旧伤复发,身形有些不稳,盗贼狠骂了一句后,眼疾手快地持刀捅向郁文绍。
这时殿前司众人才反应过来,火速上前制住了盗贼,其中一个跟郁文绍比较熟悉的,上前扶住他,问道:“头儿,怎么样?”
郁文绍右手捂着腹部,闭了闭眼睛,说:“把人……押回殿前司,请殿帅……定夺。”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内的陈设堪称简陋,除了简单的桌凳和床铺,几乎没有别的摆设了。
他坐起来后,有人推门进来,应该是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