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雅月楼的门走了还没百十步,王芝桃越想越气,心想着:【我刚刚执掌中馈还没一个月,打发出去的丫鬟就又被人要回来了,让府里的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从那些下人面前立威,谁还会服我的管教?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扭头看向身边战战兢兢的丫鬟墨云,没好气的道:“老爷呢?”
墨云声音怯怯:“老爷,老爷今天上午和王家大爷一众人出去吃酒了,现在估计是回来了……”
王芝桃冷声道:“一大早的就知道吃酒,早晚要喝死,走,咱们去金玉堂看看。”
一进应远山的金玉堂,便是扑面而来的酒臭,王芝桃皱着鼻子驱散酒气,又往里走了几步,便看见吃饱了酒,晕乎乎坐在桌边的应远山。
通房丫鬟林溪云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
王芝桃冲着林溪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待林溪云退下以后,复又换上了一张温柔和顺的面皮。
王芝桃笑意盈盈,眉眼温顺:“老爷出去吃酒吃的尽兴吗?”
“芝桃啊,你来了,嗝!”应远山打了个酒嗝,把王芝桃一把揽过来,摸了把她纤细的腰肢,“大夫人走后,家里上下都是你操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改天,改天,我给你打一套十两的金首饰,再镶上鸽子蛋那么大的海城珍珠,算我谢谢你,行不行?”
“老爷~”王芝桃娇嗔着捶打应远山的胸口,“你是我夫君,为你操劳是我该做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还是你心疼我!”应远山笑的胸腔震动,把王芝桃搂的更紧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王芝桃却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长叹一声。
应远山微微蹙眉:“怎么了?突然叹气?”
王芝桃低眉颔首:“别说了,今早上我院子里张妈妈家的二弟找过来闹了一通,我好容易给他打发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闹事,这种泼皮,但凡是粘上一点都够叫人烦心的。”
闻言,应远山横眉厉声道:“他敢来咱们家闹事?他闹得哪门子事!不是刚把素月配给他么?这个光棍死了老婆十几年也没再娶上妻,如今选了个漂漂亮亮的大丫鬟配给他,他欠咱们好大的人情,还有什么脸来闹事!”
王芝桃撇撇嘴:“说的就是呢,若是素月真和他成了亲,这人欠咱们得情够他当牛做马的,可这不是亲没结成吗?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如今亲没结成,他是要恨死我们了。”
应远山纳闷:“怎么会没结成?不是亲都定下了,礼钱都收了?哼,我瞧着八成是这人赌瘾又犯了,或是又动手打人,把人给弄跑了反过头来找我们要人,对付这种人,随便找个打行的蒙起头来打一顿,扔出去就算了了。”
王芝桃摇摇头:“老爷这次是说错了,那张家老二巴巴的等着成亲,哪里敢打人?素月,素月是让人给要回咱们府上来了……”
“要人?都要成亲的丫头,谁还会往回要?”应远山半信半疑。
王芝桃顿了顿,又等了一会儿后才面露难色,为难道:“是,是大小姐……”
“心儿?”应远山满脸诧异,“心儿不是还在病着吗?她屋里那几个丫鬟被她都赶走了多少了,怎么会突然把素月要回去?”
“就是说啊……”王芝桃低声道,“还是昨晚趁夜把人带回来的,不知道大小姐又是怎么突发奇想,吵着嚷着要这个素月回来,一个丫头倒不是多大的事情,妾身还是怕污了咱们府上的名声,把人家未过门的媳妇悄默声儿的接回来,虽然自己知道是正大光明,外面的人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像张家老二那种人,什么人话鬼话都说的出口,要是添油加醋往外面那么一传……”
“准是心儿想闹出点事情来叫我去陪陪她,这孩子,从来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我心疼她没了母亲又伤了眼,这一个月都是由着她性子来,可再惯着也得有个头儿,不然以后还怎么得了?”应远山叹气道,“行了芝桃,你也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烦心,无非是给点银子打发的事情,给我披上衣服,我去心儿那看看。”
“好的老爷。”王芝桃殷切的为应远山披上衣服,目送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