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叹息。
在那个并不怎么太平的年代，小人物的死顶多掀起一时片刻的波澜。
除了身边最亲的人久久难以走出阴霾，其余的人揣着一肚子生计还不知怎么解决，自然唏嘘结束就抛之耳后。
在生死面前，穷的有上顿没下顿，或许才是最可怕的。
屋内的时针还在转动，楼下昏暗的光线凝成一聚。
在寂夜里，有人悄然走出了时间。
*
而那天以后，姜澜再也没见过李岩。
偶尔经过那条街时，她也试图把衣服还回去，但李岩就好像又人间蒸发似的，过起了那种神龙摆尾不见首的日子，连带着，她也很少再看见李赫的出现。
甚至有时，让姜澜产生一种错觉，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李岩有什么交集了。
女孩嘴上叼着块饼，利索地上了门栓，还不忘含混叮嘱：“厨房还有两袋饺子，等会舅妈醒了你们煮了吃。”
“姐，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姜辞扒拉着门缝，使劲想往外看道。
距离姜澜高一开学，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所以小孩是知道她回家的时间。
只是每回到了这个节点，姜辞还是忍不住期冀又问一遍。
姜澜也就不厌其烦，每一次都耐心回答。
“周五，你......”
姜澜目光低垂，视线落在姜辞手肘处的乌青肿块上。
她想和对方说，你跟镇上的孩子们混熟了，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但她又如何想不到，姜辞在更小的时候成天被关在老宅里。再大一点又差点被拐，不怪他对除姜澜之外的其他人，暂时很难敞开心扉。
她把视线从小孩的手上挪开，不得不压下那股心头火，暂时熄了要揍刘康一顿的心思，蹲下来安抚姜辞。
“你乖乖的，等过几天我回来，给你带冰棍啊，想要什么口味的？”
“西瓜味！”
“好。”
少女眸光暗了暗，提着书包转身出了门。
她走得极快，也就忽视了这一个月来，小孩眼底多次的欲言又止。
姜澜跨上王隋的电瓶车后座，回望了一眼那低矮的旧房子，脸上总算露出稀薄的笑意，“隋子哥，走吧。”
华师附中位于市区最好的地段，走出校门到外面，就是琳琅满目的商业区。
可对松里湾镇来说，还是离得太远了。
再加上交通不便的缘故，算上等车时间，每去一趟差不多要折腾她两个多小时。
好在王隋他们学校也在市区，离得不算很远，就顺带捎姜澜一起。
少年一边看路，一边往后不停地瞄姜澜：“今天太晚了，不然我还是送你到学校门口吧。”
姜澜在看路边被风吹弯的野草，心不在焉地回他。
“没事的隋子哥，黎江路口公交车几分钟一班，肯定能在晚自习前赶到。”
王隋顿了一下：“阿澜，你是不是有心事？是担心姜辞么？”
姜澜知道他是好意，也坦言：“是有点，担心他个锯嘴葫芦，以后上了学可怎么办？”
她自以为松快下气氛，但话一说完，心底的郁气没散去多少，眼眶就开始泛起了酸。
女孩低头一捏鼻梁，眼底的不甘和阴翳就在王隋看不见的地方，短暂地暴露出来。
每次回家，总能在姜辞的脸上身上，发现那些莫名其妙的伤。
明知道刘家双胎似有若无地欺负他，而张秀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肚里怀的那个，不想动气自然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她还是只能忍着，听左邻右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你一句我一句——
“都是孩子”“孩子们闹着玩呢。”
“……”
有这么闹着玩的吗？
不过只是因为，姜辞不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罢了。
纵然她在人前尚能进退有度，和任何人保持游刃有余的关系。
可姜辞是她的底线。
“姜澜，我听我妈说，最近屏岚的那个赵阿姨，好像经常上你们家来，你…知道么？”
王隋握紧了车把头，小心留意着身后女孩的情绪。
姜澜一愣，随即生硬地换了话题：“隋子哥你不知道，小辞可喜欢婶儿家的糯团了。”
她到底不愿跟对方聊太多。
王隋见她点头，松了口气，背也不那么紧绷着了：“好，下次带他到店里来，量绝对管够。”
彼时已经日落，仅天边还残存一丝余晖。
等目送王隋走后，没多久就驶来一班公交。
姜澜运了口气，上车投币一气呵成，艰难地往后出口那边挤。
“借过一下......”
然而她话没能说完。
女孩仰着头，望向面前身形挺拔的少年侧脸，无视对方眼底的惊诧，默默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