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快,单凭“无权无势”这四个字,为这一家子的生计,就不可能真的出这个头,跟他死磕下去。
姜弘烨冷笑一声,顶多打来电话放通狠话,就当给姜家姐弟一个交代了。
何况,他手上还有张底牌。
“总之,我今天打这电话过来,就是想问清楚你究竟什么意思。你大可放心,没人惦记你那些脏钱。算了,跟你这种老滑头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下一秒刘一鸣说的话跟他预料的几无偏差。
狠话放完了,可惜太不中听。
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把姜辞那点零花钱打过去。
于是姜弘烨不打算打钱了,但打算给对方再找点不痛快: “既然这样,那一鸣哥愿意如何想就如何想吧。咱们现在这种关系,以后也没联系的必要了。只是阿澜,二伯现在要说的一件事,你的舅舅可能不知道,但你却一清二楚。”
姜澜心头一惊,心里登时就有了种预感,她二伯的这话,会让刘家这边早晚掀起乱子。
“姜辞虽然养在姜家几年,但跟我们本来就没有半点关系,不是么?”姜弘烨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一点感情。
刘一鸣的心底蓦地炸开一道惊雷,晴天霹雳。
还没等姜澜再回击,他就“呸”地一声挂了电话。
直至半晌,刘一鸣才从愤怒里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姜澜一眼:“你那狗屁二伯说的话,我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你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午后凉风扑面,但拂不去炎炎白日下少女心头的焦躁忐忑。
半小时后。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一点也不知道。”刘一鸣眼眶充血,用力地掐灭了手上的烟。
姜澜沉默地看着他,并非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宽慰这个舅舅。
而是已经无心揣测,对方这哭诉里到底多少真情。
她看了一眼还在安然酣睡的姜辞,半晌终于说道:“您就当我刚才胡言乱语吧,我妈妈大概是,不想让您为她担心。”
姜澜笑了笑,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了过去。
当年母亲生下她后伤了根本,便无法再受孕。原本这没有什么,毕竟姜家同辈子孙人也不少。
只是在她爷爷的三个儿子中,最偏心她父亲姜弘霄。所以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始终介怀。
这场拉锯战一直持续到姜澜一岁半,而姜弘霄拒绝姜老爷子的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强硬。
结果就是老子跟儿子一样的驴脾气,老爷子一怒之下要强拆姜澜母亲和姜弘霄。
姜弘霄这边一听说消息,立马带着妻子孩子离家出走了。
父子没有隔夜仇,过了两天,老爷子消气了就找人把小儿子叫回来。
没有人想到姜弘霄,却是‘始终如一’的犟。
父亲当年认为,爷爷多番指手画脚,是欺他年少成家,却还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于是立誓不要家里一分钱,决意要自己作出一番事业。
姜老爷子越发火大,也不管他了。
听说最初创业时的确备受阻力,她父母借着朋友们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才把他们品牌的腕表成功推销出去,这个项目才终于算盘活了。
只可惜,姜澜父母还没来得及品鉴丰收的硕果就双双早逝。
而公司成立之初,姜弘霄夫妇正值壮年,还没考虑到未来这么多事。
后来即使重新选任了董事,但终归没有她父母放的心思多,前期投入太多心血,新兴领域起初的受众面又必然有限,很快就运行不下去了,在一年之后就被迫匆忙地走了清算。
她爷爷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不管怎么查,所有证据都最终指向一个结论——姜弘霄夫妇是真的运气不好,当日碰上几个马路上作死飙车的年轻人。
直到现在,提起十年前那桩肇事案,还会时不时沦为一笔谈资。
人们茶余饭后,一面唏嘘富豪之子的枉死,心照不宣忘了这场惨祸最终真实的伤亡统计,其实一共有八人,另一面也更愿意去揣测这其中的狗血戏码。
姜弘霄到底,还是没摆脱老爷子的光环笼罩。
当年这事闹得不小,姜澜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她的舅舅。
后来她爷爷身体越发不好,人也变得更加迷信。
那时姜澜大伯已经出家多年,老爷子别无人选,大权下放给姜弘烨后,开始现身各种慈善公益活动。
他想为在世子孙,也为英年早逝的儿子积累福报,是以他晚年那会儿,姜家名声还是非常不错的。
但另一方面,也是同样的缘故。
他把姜澜接了回来,却对这个孙女从来不闻不问。姜澜跟爷爷本就不亲,没来得及沾上半点爱屋及乌的光,就被打入了死胡同。
直到没多久,老人家在一间福利院看上了一名被弃养的男婴,那张多年没笑过的脸,才终于有了一点罕见的活气。
他把尚在襁褓的小孩,错认成了姜弘霄的亲生儿子。
整个姜家上下,几乎每日都在陪老爷子演戏。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半辈子的姜老,晚景虽不说凄凉,却犯起了难以治愈的糊涂病。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