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扔掉他的仙兔包。
……这明明就是他用心的礼物。
所以他就故意坐了近一些,小心地偷听他们的话。虽然他们担心他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吕斐沉下心听的时候,还是听到了几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母后和外家。
——他的所作所为,在那些人眼里只是笑话。
吕斐忍不住垂下了眉眼。
他想着昨日见到被扔在树下的小仙兔。
昨天他把兔子给他们的时候有多高兴,在看到那些被丢弃的兔子时候心里就有多失落。
践踏比拒绝更加残忍。
那群监生的声音因为他转头一瞥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吕斐抿着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稳稳地在纸上抄写着昨日老师教导的策论。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要朋友了。
吕斐也不知道这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还是只是赌气。
但这两者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就算吕斐想得再凶,事实上,是国子监的所有人都先拒绝了他。
谁都在拒绝他。
唯一一个不会拒绝他的,却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吕斐原本全然委屈的心情反而被尽数压制了下来。
哭是没有用的。
吕斐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会听祖姑奶奶的话,好好地上学,等学好了本事,以后就可以好好经营自己的领地。
到时候,就没有人欺负他了。
想到这个美好的场景,吕斐的心情终于从昨日的压制中摆脱,慢慢放晴。
一直以来都是祖姑奶奶在对他好,等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领地,他一定会对祖姑奶奶更好。
等他有了自己的地方,他就可以不用担心木匣的秘密被别人发现,可以随意地和祖姑奶奶见面和说话。
所以他现在要更努力的学习。
只要他努力到二十岁,这一切就都会实现了。
有了盼头,吕斐关于昨日的失落被一扫而空,转而充满了干劲。
吕斐没有再关注那十个人,而他一旦想通,几个皇兄对他的冷落也没让他再这样的难受了。
九年来他们之间本就是陌生人,那就继续做陌生人吧。
上完了一天的课,其余人都结着伴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国子监。
无论是在国子监还是修文苑,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吕斐一直都是走得最晚的那个。
他会选择将读书的笔记抄录一遍再回去,这就是他一贯的习惯。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日,某日,在吕斐一如既往地誊抄完笔记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大约十二三岁,个子比吕斐高上整整一个头。
吕斐只用了一眼就已经认出,面前的这个人叫做毕诚,也是那扔了他仙兔包的人中的十分之一。
吕斐对这件事已经完全释怀,所以他对着毕诚的语气很平淡:“你有什么事?”
毕诚看起来却十分窘迫。
他用手挠了挠头发,憋红了脸想要说什么,但话一出口,却结结巴巴的:“六殿下,我。我做错了一件事,想了很久,您还是罚我吧。”
吕斐有些疑惑:“什么事?”
他和这个毕诚之间,除了那个仙兔包,这几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
“就,就是前几日。”毕诚带点惶恐地开口:“我那天没有吃那个兔子包……我其实是把它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