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场警探来说还是很好消化的，但他不明白这些和挂画有什么关系。
夏洛克反问：“所以为什么要撕掉挂画？”
“可能……可能是极端反教人士……”雷斯垂德绞尽脑汁迟疑地说，但越想越觉得合理：“所以才有目的性地杀人！”
“脚印！”夏洛克难以忍受似地大叫：“虽然脚印杂乱但是不难看出有两趟来回的足迹，他犯案之后匆匆逃离，但是看这儿！”
他掏出放大镜卡片，弯下腰贴近地面沿着印迹挪动，语速飞快地还原当时的情景，脑海里的思路愈发清晰。
有一排向外的脚印未到门口就终止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不对……”夏洛克眼中异彩涟涟，迅速推翻错误的推论，新的想法层出不穷：“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痛快是一时的，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脑只充斥着惊惶、绝望、畏罪！他六神无主，但还是折了回去，有人告诉他要把画像撕掉——”
华丽的颤音戛然而止——
“……教唆杀人。”碎片化的信息串联成线，数条纵横交错的线慢慢归于平行，延伸成面，夏洛克目光如电，兴奋地在原地打转：“哦卡洛塔！你想得没错——”
他手脚麻利地把墙壁上残留的油画纸揭下来放进密封袋。
雷斯垂德被他行云流水的推理镇住，半天讷讷道：“这是证据……”
“是我的了。”夏洛克心满意足地大步离开，只留下雷斯垂德在原地郁闷不堪。
*
夏洛克赶回221B的时候，卡洛塔又一个人兢兢业业地在圣塞普克教堂完成日常打卡任务。
“斯特林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劳烦你直接前往主教办公室，他想要见你。”之前热心肠的神父一见她来便把行政办公区的方向指给她。
“神祝福你，我的孩子。”弗罗洛主教是名鼻直口阔的中年男性，戴着小圆帽，从服装的面料、剪裁和装饰上看得出身份地位明显不同于普通神父。奇怪的是他无名指戴着权戒，但戒面不是他们所知的教会标志。
弗罗洛主教坐在桌后，桌面上摆放着她的入教申请材料，卡洛塔硬着头皮施礼，他便温和地叫她落座。
“施耐德神父已经向我作了简要说明，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不必担心，如今你是教会的一员，有资格享受齐天的权利与荣光，伏求圣神降临，祂能解决你的一切痛苦。”
卡洛塔心下一动，突然对“解决”这个字眼格外在意，她想起于佩尔修女也用了这个词语，但明明施耐德神父说的是“慰藉”。
他们的神能有这么神？所有难题都能给教会成员搞定那得操不少心吧？还“一切”都能解决——能办假☆证吗？能通下水道吗？能治皮肤病吗？能代开发☆票吗？能包办婚姻吗？能介绍对象吗？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时候给随份子吗？
她的思绪正百转千回，弗罗洛主教充满慈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很虔诚，主会满意你的。”
他的视线有如实质，一条滑腻的蛇般，从她的头发荡下，又从眼睛溜到脖颈，让人感到不适，但卡洛塔倒不认为他是贪图美色，只是莫名觉得自己像只待价而沽的羔羊。
弗罗洛主教说，卡洛塔下次再来就会介绍资助人给她认识，让她不禁怀疑这位主教还做着拉皮条的勾当，不过总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说不定能从资助人那里挖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卡洛塔转念一想：等等！可千万别是夏洛克啊！
……
【安杰洛餐馆，速来。夏·福】
“……”又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周末。
从圣塞普克教堂出来，霞光已经染红了天际，卡洛塔把手机塞回风衣口袋，挥手招了辆计程车，前往诺森伯兰大楼。
＊
“所以，我们来汇总一下已知信息。”
餐馆内从一开始的鸦雀无声到交头接耳，在约翰交换到靠窗的位置后再转为正常交谈，原因全在于卡洛塔那咄咄逼人的颜值。
就连安杰洛都借上菜的功夫朝约翰挤挤眼玩笑道：“失宠了哈？”
风波渐渐平息，三个人终于可以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梳理案情，约翰首先挑起话头，满含期待地恭候两人公布各自的收获。
卡洛塔表示她接触教会背后势力的计划正扎实深入开展。
“福尔摩斯先生，你昨晚说的对，于佩尔修女就是个鱼饵，弗罗洛主教的权戒图案根本不是那只又蠢又丑的大虫子——”
“昨晚？”约翰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难以置信地转向夏洛克：“等下，难道你一直在卡洛塔家里过夜？”
夏洛克正监控着大街上来往人群的动态，闻言语气平淡：“我没和你说过吗？”
约翰颇有微词：“没有，谁知道你一天都在哪里疯跑。”
“现在你知道了。”
夏洛克视线不离，若无其事回应卡洛塔被打断的话：“没关系，我们这边也有鱼饵，那就看看谁钓上来的鱼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