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我、我真的能重获新生吗?”
“你因何动摇?”
“我总能看到漂浮在半空的人脸……青白阴冷、破碎腐烂,还有露西的……它们缠着我啼哭,撕扯我的血肉——”
“这是主降下的异梦——”
“不是在做梦!!!啊……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冲撞,我吓坏了,真的太可怕了——浴缸里全是血!真的血!血里还有细小的虫子游来游去,怎么也清理不净……”
“愿主保佑你……你已经与真实的主无比接近了。”
“可是、可是那不是她们的冤魂来向我索命——”
“那是她们的罪!她们是主的羔羊,剔除思言行上的过失,才能以洁白的骨、纯正的肉去服侍我们的主——”
“你要相信我们的■■,只有祂才能让我们肉身成圣,与主同享生命和荣光!”
*
【卡洛塔怏怏不乐:如果老板知道我跪拜了一个低等宇宙的神明,我会被杀掉吧……】
【079斥道:我看夏洛克说得对,你多余去管这些闲事……】
【卡洛塔有些心事重重:世界的运行虽是自然发展,可标记人物身上发生了未记录在案的事件,总觉得有些不安。】
【对此,079醋意大发:你对夏洛克有些过度保护了吧?!】
她的顾虑和夏洛克相同,爱灵会案件如一滴水融于海,就这么悄无声息了结,她反而觉得这个组织如隐雾中,很难揭露其庐山真面目。
在圣塞普克教堂忏悔室无所事事的卡洛塔如坐针毡,十分钟的沉默过后,她仍想不出要对这个世界的主告解些什么,反正露了面,打了卡,再等下去也是煎熬,她毫无负担地起身告辞。
挂帘后隐隐绰绰的人影动了一下,低沉而慈祥的声音止住她欲离开的脚步:“孩子,有任何难解的困惑都可以向我主倾诉,主会慰藉你的痛苦。”
“……”
神父耐心等待着对面的回话,顷刻过后,属于女子甜蜜动听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钱不够花怎么办?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吗?”
正儿八经的语气让他暂时排除了对方是在戏耍他的可能性。
他淡然一笑:“钱财是虚无的,使我们艰难中得帮助、生命中得供应的是神的恩典。”
“那问问你的神,我现在过得就很艰难,它能给我弄点钱吗?”
“……孩子你是否家中突遭变故急需用钱?”神父被卡洛塔对金钱的执着劲打动(?),主动为其出谋划策:“我们的经费来源除教友求献弥撒和捐赠献仪外,不乏社会慈善人士资助,但需要你受洗归主,成为我们的教徒后,才能向他们求援。”
神父的这番热心肠让卡洛塔心中猜疑,刺探一番未果,她搪塞几句便出去到正厅调查。
肋拱窗外天空明净如洗,阳光毫不保留倾泻而下,中廊两侧的长椅深褐色油漆闪闪发光,仿佛一切罪恶和伪善在太阳下都会消弭殆尽。卡洛塔在会堂稍稍转了转,看见一个修女立在圣画前,披着制式的黑色头巾和外袍,束腰上挂了个古铜吊坠,待要细看,那修女倏地转过身,朝卡洛塔微笑。
为避免打草惊蛇,卡洛塔不好明目张胆地打量,于是让079从各个视角都截了图,准备回家详察。
行李已经打包好直接送到街对面,炸毁损坏的家具家电也都重新配备上了,只不过按苏格兰场的要求,新装修的客厅仿照艾莉丝·多兰家中的陈设布置了用于祷告的小型神龛。
在看到粉绿色墙面和碎花家纺时,卡洛塔大失所望,她更中意硬朗的工业风格而不是娇俏的法式田园风,不过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居所,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她跪在神龛前,对着墙上的挂画假模假样做了晚祷,就去洗漱准备睡觉。
……
“笃笃笃——”
房门上传来三声短促的敲打,清脆,时值相等。
卡洛塔鬓发还滴着水珠,正要擦脸,敲门声再次响起,与此前相比催促意味明显,她不得不先跑去开门:“福尔摩斯先生?”
“既然还没有确认来人身份,就不要大意地开门。”门还没完全敞开,夏洛克就侧身闪进来,绕开卡洛塔自顾自向客厅走去,嘴上还不忘说教。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钓鱼执法嘛。”
他在窗前站定,从窗帘的缝隙向外顾盼,从这里可以看见他们二楼会客室的窗子,纱帘上清楚地映出约翰正伏案写作的身影。他目光在街道上一扫,又转头进了她的卧室,看样子比她还要更熟悉房屋的格局。
里里外外都查看一遍,夏洛克毫不见外地在客厅坐下,做了个请的动作,高大的身材挤在鹅黄的布艺沙发里略显滑稽:“说说你去圣塞普克教堂的情况。”
卡洛塔用袖子呼噜把脸,摘下兔子发带,大咧咧瘫在豆袋椅上:“呃……也没什么,就是和神父唠了一会儿,碰见一个修女,但没机会和她搭话。”
“下回再去,和神父详细讲讲你的财务情况。”夏洛克的手指在簇新的沙发上轻轻点动,神色不明地交代:“如实说就好。”
“你怎么知道?”卡洛塔正摆弄着兔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