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市的春夏往往没有分别,一夜之间气温骤升,夏天突然降临也不是没有可能。
五月初天气稍一回暖,受够厚重的羽绒服和羊毛大衣,应该更新衣柜里夏装的款式了。
付莘审视着全身镜里的自己。
该说不说,身上这条吊带裙的颜色,很像她去年给陈斛选的墨绿色领带。
墨绿色很衬他,内敛古典。
当天出席活动所着的英式格纹西装也是付莘定下来的款式,发现陈斛因造型饱受褒奖而上了热搜,付莘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但更多还是与有荣焉。
她那时开玩笑说,要不自己不读博,改行去当他私人造型师好了。
陈斛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回她:“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这不明摆着拒绝她。
好无情的男人……
打住打住,又想到他了!
真悲哀,怎么就沦落成买件衣服脑子里全是男人的地步。
宿醉导致的头疼症状消解,意识逐渐恢复清明,越来越多不堪入目的画面涌入脑海。
付莘对着更衣室里的镜子艰难地露出个微笑。作罢,用力扯下腰封,丢往一旁的皮质沙发。
啊啊啊!
她掩面悔悟,恨不得清除关于昨夜的所有记忆。
事情的起因经过其实很好说清楚。
总而言之就是:离婚三个月后她又一次跟前夫滚床单了。
昨晚孟姝组局,本是为了庆祝付莘顺利通过博士毕业答辩,却没想到她玩过头,醉得一塌糊涂。
许是心里藏着事,明明耳边传来恭喜和祝福的话语,付莘却始终开心不起来,酒一杯杯地灌。
饭局到了尾声,好友江嘉旎宣布自己与户泊地产霍二公子的婚期。
大抵是记仇,付莘非要眼前这对扎眼的壁人喝完最后半瓶威士忌。
孟姝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二话不说就喊陈斛来接老婆。
没人留意陈斛什么时候到的。
彼时付莘正在酒桌上与人推杯换盏,一桌子其余人各聊各的,等回过神来,才看到陈斛接过付莘的酒杯,一仰头全灌下了。
付莘有点懵,乍然面对陈斛的心情很微妙。
许久不见,他依然一副不怒自威,颇有风度的模样。
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以前他的下颌不会绷得这么紧,唇线也不会抿得这么直,看着是挺不好惹的,但对着她绝不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这是继婚宴后大多数人第二次和陈斛打交道。
想象当中的企业家,特别是大型集团的企业家,会因每日应付公司事务而失去身材管理,而陈斛就脱离了这种刻板印象,身高腿长再加上肩宽,活脱脱的男模身材,健身房估计没少去。
席间有好友感叹道:“好啊你付莘,怪不得平时不带陈斛一起出来,原来是背着我们吃好的。”
付莘仅存的理智全扑在陈斛身上,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好友的言外之意:“我没吃什么啊。”
“你原谅她一个科研狗吧,网络上的热门梗她们博士不懂的。”江嘉旎摇了摇头,还是给付莘解释了,“你老公,长得好看吧?”
付莘点头,事实啊。
“秀色可餐吧?”
付莘点头,原来如此。
“不好意思。”付莘搂上陈斛的手臂,语气不免沾沾自喜,“其实我平时吃得更好。”譬如腹肌的手感不错,背沟很性感等等之类…嗯他们不会懂的。
显然,围观群众的怨气更大了,口诛笔伐,溢于言表。
注意到身旁有道怪异的目光,付莘直直回视过去,瞬间清醒几分。
付莘揉了揉鼻子,手指戳戳他:“你怎么来了?”
“送你回去。”陈斛并没有计较刚才那段插曲,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他的任务只是来接人。
哦,这样。付莘听出他的意思,垂下眼,情绪低落。
平时不挺注意形象的么,怎么领带散了也没注意,付莘下意识伸手去够。
习惯这玩意儿真是害死人,人家自己没手不会弄吗!
关系有点暧昧了吧。
陈斛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付莘还没碰到领带,就被他皱着眉捉住手腕。
好凶!
付莘顺势将脑袋埋进陈斛怀里,环住他的腰死活不肯再动弹一下,哼哼唧唧撒着娇怎么都不松手。
陈斛轻轻叹了声气,没听错的话,语气还有点幽怨:“认得我是谁吗?”
付莘记仇:“谁啊,不认得。好奇怪哦,你无名指上的婚戒怎么跟我送我老公的一模一样。”
嘁,不过感觉是冒牌货来着,没她正牌老公温柔。
陈斛拍了拍她的脑袋,觉得好笑:“嗯,看来醉的不轻。”
付莘那么嘴硬的人,见鬼了才会承认,她辩白:“我酒量好的不得了。”
“要回家,还是接着玩?”
“你陪我们玩吗?”付莘含糊不清地反问。
“今天有点累了。”
“那回家吧。”
“嗯。”
陈斛买了单,半抱半扶把人带上车。
在进家门之前,一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