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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村,本来也是最为原始封闭的生活方式。
不过在近几年,里面的人出去了,外面的人进来了。
本来变化总是会好的,可是这一次的变化,许诺言一双黑色的瞳孔,忽然微微紧缩了起来。
小家伙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微不可察地变化:“当然可以吃到了,嘿嘿,每一次村长就会给我留个大鸡腿呢。所以我可盼望着买红灯果的城里人,赶紧过来。可是我等啊等,等到了你们,所以我以为......”
所以,接下来的许诺言,“所以你以为我们就是采买红灯果的人?”
恩赐重重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们刚进到村里的时候,这些村里的孩子们看到他们,眼里竟是有一种惊喜,像是许久没吃过肉了,家里过年,来了亲戚一样。
然而他们不是来摘红灯果的人。
“既然都被别人买下来了,那我们摘了,就等于是偷了,偷了别人家的果子,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发现?”
许诺言忽然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嘴里嚼着红灯果果肉,眼睛却是转向了四周。
恩赐活像个定心丸大佬似的,抱着他那几包水果干,用他那不标准汉语道,“不用担心,这个时间点,这里很少有人来的,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呢。万一被撞见了,就说是红灯果自己掉的。”
许诺言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合着这一串红灯果树看你长得可爱,看我长得漂亮,怕咱们俩口渴,于是就自断一枝送给咱俩啊。”
听到这儿,恩赐也憨憨地笑了起来。
小家伙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嘴巴露出一口小白牙。
“没事,姐姐你吃,就是少了几个,他们也看不出来的,还以为是被小鸟给吃了呢。而且,我听村长爷爷说,今年该来摘红灯果的人很大可能是不会来了。如果这些果子要烂在树上,就太浪费了,还不如让我们吃了呢。”
恩赐很爱笑,原来孩子的快乐可以这么简单。
“嗯,赖在小鸟身上,你说的也有几分可行。”
许诺言刚说完。
可又听见小家伙说,“没事,如果今年他们来了,我自己攒了一点钱,到时候就把这串红灯果的钱给他们,就当是咱们买了!如果今年他们还不来,我就把钱交给村长爷爷,让他替我们还给那位城里人。所以姐姐,你放心吃吧,我们不会偷的。况且要是被白老师知道了,他也会批评我的。”
嘴上说着不会被人看到,嘴上说着是被小鸟吃的。
可到最后,却还是舍得拿出自己攒了好久的钱,也不当那个偷果子的人。
这孩子是真的在意了她嘴里的那个偷字。
许诺言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眼前的小家伙,真的又让她另眼相看了。
只是恩赐说着,吃着嘴里的水果干,还朝她手里的红灯果望去。
许诺言这下护得更紧了,“那就做为交换,我把剩下的几包水果干都给你,这些红灯果归我。”
“那我也可以尝一个么?”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
“不可以!”
“害,姐姐真小气。”
“你别想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
怕是会被抢走,自己会少吃一个似的,许诺言又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
不知道,阴影处的许戊急得快疯了。
“白老师也是这样说的,他让我们知道,再穷,也不能丢掉尊严。”
“白老师?”许诺言心里留意了这个名字,从恩赐嘴里,这个名字已经出现了三次,说明这位老师对他的成长影响很大,不过好在输出的是正确的观点。
从不太标准,大部分的侗族话里得知,小家伙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语,是因为有个外地来的画家叔叔,教他们学习汉语和汉字,所以他们学了两年,基本上是可以听得懂他们说的普通话,也自己会说一点,虽然不标准,但是尚可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
“你很喜欢你的老师么?”
“嗯嗯,很喜欢,我们大家都喜欢白老师,他教给我们学汉语,偶尔从外面回来,还会带好吃的给我们,”
许诺言不得不感叹,孩子始终是孩子,她只是问他是否喜欢他的老师,他就全都说了。
从他的描述中,不像是是唐睿文,也不像是已经死去的韩民。
“那你这位老师现在还在村子里吗?”许诺言想如果这位白老师还在村子里,那么她很有必要去见上一见。
“不在了,去年就已经离开了。姐姐,你知道吗?白老师是对我们最好的老师,可是连他也离开了我们村子……”说着说着,声音里竟听得出一丝哽咽。
许诺言想告诉他,这世上没有所谓永恒,也不要期待有人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永远太长,变数太多,有些离开,甚至是突如其来。
可是看到小家伙的眼圈红了,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装着是不忍让人破坏分毫的纯真和期待。
许诺言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变成了,“心之所向,必有所达。”
这时忽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自然的清香,抚过脸颊,很舒服:
“起风了,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