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派来照顾赵敏的大婶说,刚怀孩子头三月,夫妻不能同床。张无忌和隔壁城主借了一张床,放在房中原有的床榻旁,这样他晨起梳洗不会把敏敏吵醒,他们也不会睡得不踏实。
感觉有人为她把脉,赵敏睁开睡眼,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睡意,“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无忌放下她的手腕,笑道:“巳时刚过没多久,今天比昨天早了半个时辰。”昨日七夕,她一觉睡到巳时末,晚上二人去看西域的乞巧会。结果没走多久,敏敏就呵欠连连,他们便早早回了客栈。
赵敏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后,问道:“你今天不用出去为人看病吗?”
自从知道爱妻有孕,张无忌便决定在巴尔城多待几月。一来避开炽热的夏季,二来还能让敏敏好好安胎。城主和客栈掌柜自是欢迎,因为张无忌闲时还会教城里的人辨认和使用中原的草药。
张无忌为她倒了一杯温水,笑道:“不用。这里的人本来就懂一些简单的医理,最近有几个商队的人找我帮忙搬一些东西。”
赵敏揉揉眼睛,说道:“我这两天不像前几天那么困了,今天我们带麟驹和御风一起去绿洲转一转?”
张无忌看看外面日头不算太烈,他说去隔壁拿些早饭,吃完他们再去绿洲。
仿佛早早知道主人有孕,御风自从会飞后便听话许多,半夜不吵不闹,饿了就吃张无忌睡前备好的肉馒头,白日就去马厩和麟驹玩耍。它挥动翅膀飞进屋时,发现主人对着桌上的佳肴转头就吐。
守在一边照顾的大婶惊讶地看着被他们巴尔城人几乎奉为天神下凡的张姓公子,夫人一吐,张公子手忙脚乱地要给夫人把脉,还说要输什么神功?
“公子……”大婶是个会说汉话的蒙古人,她张张嘴,本想说夫人刚怀孕正常。结果,公子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公子肩头上的鸟叽叽喳喳也叫个不停。
“敏敏,你还有哪里难受?怎么会这样?今早还好好的,是我误诊了?”张无忌急得连问几个问题,说话时,连脉都搭错了。
赵敏按捺住恶心,看张无忌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肩头上的御风也歪着脑袋在看她,她笑笑,对一人一鸟说道:“没事,只是有点想吐。”
大婶终于抓住机会说话,“公子,夫人才有孕两个月,想吐正常的。我怀孩子的时候,我都吐了一个多月。”
张无忌回头,发现那大婶还在屋里。听了大婶的话,张无忌这才稍稍清醒,想起自己以前读过的那些医书,暗中惭愧自己关心则乱。“大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婶笑着摆摆手,道:“女人家家,忍忍就过去了,怀娃娃都要遭罪的。我说公子,你这反应也太吓人了。以后夫人生孩子你还能帮你夫人生?”
张无忌看妻子不舒服的模样,一月来的欢喜至今日淡了许多。这一天,张赵二人自然没有去成绿洲。而从那一天起,张无忌便不再出去帮商队的忙,御风留在房中陪赵敏的时候也多了。
又是半月,赵敏半月来每日只吃一点不沾油水的青菜、蛋白和白粥,吃多了就吐得厉害。本就巴掌大的一张脸,现在瞧着更小了。张无忌急得亲自下厨,每天问妻子想吃什么,赵敏却总是摇头说吃不下。
大婶看在眼里,目露羡慕,又安慰张无忌:“你们头一胎还这么听话,夫人算好福气哟!我伺候城主夫人那会儿,城主夫人吐了整整三个月,连菜和鸡蛋都见不得哩!”
大婶走后,张无忌对着妻子尚平坦的小腹,失笑问道:“他这算听话吗?”
赵敏笑道:“会不会生出来一个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小魔头?”
张无忌把手放在妻子手背,叹道:“不管是小魔头还是小妖女,别再折磨你,平安出世就好。”
赵敏莞尔,把脑袋倚在他肩头,连日来的恶心感渐渐消退。
入九月,天气凉爽,赵敏胃口转好。巴尔城虽靠近绿洲,但新鲜蔬菜和药草并没有中原丰富。赵敏想吃酸杏,没有;想吃竹笋,没有;想吃橘子,没有;想喝葡萄酒,有,还很醇香,但是张无忌不许。
于是,赵敏恢复胃口后第三日,张赵二人决定随城中商队启程回中原。此番他们万里迢迢走到西域,现在又要再回中原,虽然二人都有些可惜没能走去更远的地方,不过,为了让肚子里的小生命安然降世,西域便留作以后吧!
回到边境城,张赵二人便去白夜和牧仁的家取行囊和马匹。四个多月未见的小白,轻轻把鼻子凑到赵敏的肚子上闻了闻,又主动去蹭赵敏的手。后知后觉的白夜这才发现赵敏没有系束腰,忙道恭喜。
牧仁交给张无忌两封信,说是从中原那里送来的传书。
张无忌看到第一封信的信封上歪歪扭扭的‘曾阿牛’,他狐疑打开书信,恍然这是祝妤秀师姐弟寄来的。他托祝家师姐弟找擅长照顾怀孕妇人的大夫,还真让祝妤秀他们打听到。
那第二封信则是武当山上的杨不悔写的。原来,祝妤秀师姐弟去武当送补身药材时“不经意”提及张无忌在找会调理有孕妇人的法子。是故,杨不悔就将怀如风时的感觉和需要注意之事细细写明。末了,杨不悔还言及望张赵二人日后携子上武当与他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