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沈大毛知晓公子爷要夜探一事。他犹豫片刻,对张无忌道:“公子爷,雪莲姑娘心肠不算坏。若公子爷在医馆里真查出什么,不知……”沈大毛说到最后又踌躇不敢继续说下去。
张无忌知他意思,他微笑回道:“我这次只是去查探医馆里的药里有没有我怀疑的那一味毒.药!如果事情真和郑姑娘无关,那我们也不会污蔑她。”
“不过……如果郑姑娘真的与她父亲同流合污,希望到时候沈大哥不要再……纵曲枉直,任他们逍遥法外!”话到嘴边,张无忌斟酌一瞬,将原本要说的“执迷不悟”咽下。
沈大毛叹了口气,道:“小春生病的时候,是她和郑大夫说‘医者父母心’,让郑大夫只收我们药钱。后来,她还拿补药为小春补身。我帮他们跑腿做事两月不要工钱,就当报他们父女大恩和他们两清。如果她昧良心帮她爹做这伤天害理的事,那是她自己自食其果,我也帮不了她!”
赵敏替张无忌拿出方便行动的衣裳,听到沈大毛和张无忌的对话,她笑着调侃道:“你倒是把‘知恩图报’铭记在心!不愧是我们张无忌张大教主的护院!”
张无忌接过妻子递来的灰色衣衫,无奈道:“敏敏,忙了一整天,今夜你不要等我,早点歇息。”
赵敏点头应下,心中却想她还是要等他回来,没有他在一边,烧着地龙她也睡不踏实。
夜过子时,孤月挂空。
见房中烛灯未灭,张无忌一扫心里郁郁,他吐出胸口压着的怒气,轻轻推门入室。
听到外间房门声响,斜倚在床头读书的赵敏放下书册。
“敏敏!”见到妻子果然没有听话地歇息,张无忌无奈又觉温暖。
“回来了?!”赵敏见丈夫眼中无奈,只当自己没见到,笑问他:“药有问题?”
张无忌点头,将今晚的发现挑挑拣拣和妻子说。
“这么说,城里百姓称为神药的药汤里加了那名叫‘忘忧草’的毒.药?”赵敏第一次听到有毒草会取这样的名字。
张无忌眉头紧锁,道:“我这两日翻阅过胡先生当年送我的《毒经》,里面提过南疆山谷里都生长一种名为‘忘忧草’的特殊药草。这药草果实中的乳白汁液味道刺鼻,有安神阵痛之用。但若过多服用,便极易产生幻觉甚至对这药草产生依赖,更有甚者会因此精神受创,在不知不觉中丢掉性命。说它是毒草不为过!”
问明白丈夫能想到药方缓解‘忘忧草’药性,赵敏见他神情仍然严肃,她抱抱他肩头宽慰道:“那家医馆把汤药卖价很高,想必寻常百姓人家不会染上,你不要太担心。我昨日上街找百姓打听过,这聊城地方官为官还算不错,他也没有去用过那医馆的药。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让沈大毛和小羊羔出面,借他的手追溯那毒草来源,永绝后患。”
张无忌眉目略松,他抱紧妻子,叹道:“今夜我和方羊羔去医馆查探发现,郑大夫父女把这忘忧草制成的白片放入香炉里作熏香,和我们白日去医馆燃的熏香一样。看他们二人的症状,应该是对这毒草已经相当依赖!”
“这毒草害人不浅,我们决不能让它们蔓延!现在战乱四起,郑大夫父女只为求财,如果这毒草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敏伏在丈夫胸口,知他话中深意。她点头,心生一计,道:“你说那药草要连续服用几日才会有依赖,既然郑大夫为人不仁,以毒草害人,那我们也不必再耐心等三日后,明天……”
赵敏抬起头,伏在丈夫耳边,低声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张无忌眼睛一亮,搂紧妻子,笑道:“也只有你这鬼灵精想得到这办法!”
赵敏轻笑,在张无忌熄灯后与他闲聊:“那只小羊羔今晚听话吗?”
想起方才点燃忘忧草熏香又服食忘忧草汤的郑氏父女在房中做的龌龊事,张无忌脸一红,庆幸不是敏敏和他一起去。
听到赵敏的问题,他将烛灯推熄,说:“他受不了忘忧草那味道,找地方吐了。”
郑大夫昨夜还信誓旦旦地和女儿保证,那姓曾的三兄弟喝了‘神汤’,三天后都会尽他们掌握。
哪知道,今日刚开药铺没多久,衙门里来了几个衙差,以他的药害死曾家三公子为由,把他和女儿带上公堂。
公堂之上,看到躺在地上面如白纸,唇色发紫,一动不动的少年,少年身边还站着脸色阴沉的大公子,郑大夫脸都白了。
唐怀锦拍下惊堂木,冷声道:“郑茂财,红梅山庄庄主现在状告你‘三思医馆’的药汤有毒,害人性命,你可认罪?”
郑大夫冷汗直冒,他卖的药中放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可卖忘忧草的药铺说,这药草是只会让人快活的好东西,如果不是一次服几斤,断然不会害人性命,怎么这曾三公子会死了?
“大人明鉴!”
郑大夫稍稍镇定,他眼眶一红,为自己辩解:“草民那药汤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补药,只会救人性命,如何会置人于死地?这城里多少老爷、夫人服用我这汤药都说身体转好!这三公子会变成这样,草民也不知道啊!”
张无忌站在一侧,看郑大夫如敏敏所料不肯认错,他怒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