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沐浴后的张无忌见敏敏望着桌子上未放回琴盒的十六弦发呆,他担忧地握住妻子的手,问道:“敏敏,还在为下午的事不开心?”
赵敏摇摇头,踮起脚主动抱住丈夫。
张无忌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无忌哥哥,我们已经不适合再住在这里了!”
张无忌听她这么说,再想到今天陆家母子的临走前的样子,绝不是真的对那张琴死心的表现,敏敏说的对,要是他们再住在这里,接下来大概会无休止地去应付陆府的纠缠。
张无忌抱着妻子,点头道:“嗯,再过三日,等我将所有人事安排妥当,我们就去洛阳!”
“这首《渔樵问答》,我总觉得,我弹的和玉姐姐你弹的相比,少了些东西!”
“你已经弹得很好了。我想,等你再多去一些地方,多看一些人,经历的多了,就会找到缺少的东西了!”
……
“小鞑子,呸,你们蒙古人不是一向不可一世吗?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怎么不可一世?”
……
“我最恨的就是蒙古鞑子,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
“晚了,一切都晚了!”
……
“阿玉,等我回来,再与你合奏!路上说不定还能再搜集些民间小曲儿,等我记下来,唱给你听!”
“大人,我曾经想过要是乱军能多杀几个蒙古鞑子多好啊。但是,现在,我只希望大人能平安回来,能再教我弹曲子!”
“如你所愿!”
……
“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琴?”衣衫单薄破旧的中年女人在一家大客栈的二楼问那些客人一样的问题。
掌柜亲自上来,拉住那瘦弱的女人,劝道:“哎哟玉姑娘啊,你丢了琴也不能每天都来我这儿问啊?再说,那琴丢了就丢了,说不定被有钱人捡去,比跟着你好多了吧?”
“不会的!它跟了我七年,和我寸步不离,掌柜的,你也见过那琴对吧?是好琴啊!一定是被人偷去了!”女人头发有些乱,说到最后,有些激动。
“我也不请你在这儿卖艺了,就当我求求你,去别的地方问问成不?城门附近的驿站,路边摊子,去哪儿都行,总之别赖在我这里!”
“对,对,我去问,我去找!”女人得了提点,慌乱的眼神中燃起希望,她踉跄着跑向楼梯口。
好事的人问:“掌柜的,这女人是谁啊?怎么看着疯疯癫癫的?”
“我看她一个人可怜,让她来这儿卖艺。结果半个月前她不小心把琴丢了,逢人就问琴。我看,这女人离疯癫不远了!”
说话间,连续的“咣咚咣咚”声伴随瓷器碎裂的声音自楼梯处传来。
“哎呀,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摔得不轻!”
“阿福,你怎么让她砸了这么多盘子?这么多菜又要重做!”
“掌柜的,她脑袋都流血了,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
“找什么大夫?这婆娘家里连个人都没有!谁来付银子?快找人把她抬出去,别死在这儿,真晦气!”
瘦弱的女人额角、脸颊都被碗盘碎片划伤,她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只重复着一句,“我的琴,有没有见到我的琴!”
……
“不,不要,救她,救她!”
正熟睡的张无忌听到枕边人的叫喊,忙睁开眼。只见他的敏敏双眼未睁,满头大汗,双手挥舞像是要拨开什么,嘴里喊着“救她”。
张无忌担心地握住赵敏的手,忙唤她:“敏敏?敏敏?”
赵敏被呼唤也未醒,反而抓着张无忌的手,道:“无忌哥哥,救她,不要把她丢出去!”
“敏敏!”借着月光,张无忌见到泪珠从妻子眼角流出,他神色俱是担忧,又一连喊了赵敏数声。
赵敏这才睁开泪眼,看到身边的人是张无忌。意识到刚刚是在自己做梦,赵敏愣了一瞬,转身将带着泪花的脸埋进张无忌怀里。
“无忌哥哥!”
张无忌将她抱紧,轻拍妻子的背,柔声安慰道:“敏敏,你是做噩梦!不要怕,有我在!”
“无忌哥哥,我们明天就走,去洛阳,我想要你救她!”赵敏的声音微颤,抓着张无忌领口的手少见地在发抖。
张无忌握住她发抖的手,眼中都是心疼,点头说“好!”
而后一个多时辰,张无忌没有再睡。赵敏似乎也没有再发过噩梦,只是睡得不安稳,一直未放开张无忌的手。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张无忌睁眼,问她:“敏敏,没事吧?”
赵敏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却藏不住那丝丝忧愁。
张无忌扶她坐起来,他握着她有些凉的手,道:“敏敏,等天再亮一些,我就去和掌柜请辞,顺便在驿站买两匹快马。你在家打点好一切,等我回来我们出发,我们快马加鞭,应该明日就能到洛阳!”
赵敏倚在他怀里,轻声道:“无忌哥哥,谢谢你!”
张无忌轻叹,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你别担心,只是个噩梦,会没事的!”
赵丫抱着个小坛子,背着布包,小脸红红的一大早就站在夫子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