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无忌一手捧着山果,一手拎着一只肥兔子回来时,山洞与瀑布的间隔里隐隐飘出烤鱼的香味。他足尖一点,跨过水潭进了山洞,火堆又被点燃,那四条鱼也被穿到细枝上,由石子固定,好好地插在火堆边散发香气。
赵敏早已穿戴齐整,她见到张无忌手上的果子和野兔,眼中带着称赞和欣赏,笑道:“不愧是我们神功盖世的张公子,出去一趟收获颇丰。”
张无忌将晕死的兔子放到一边,笑道:“这山里野兔倒是不少,我去采果子回来的路上顺便捉了一只回来,没想到敏敏你已经把鱼烤了。”
赵敏接过他手上的果子,见他衣裳上沾了枯枝,她空出一只手替他将那几截枯枝拿下来,故意面露遗憾叹道:“唉,本来想将鱼独吞,可是我们张野人的鼻子太灵,手脚太灵活,鱼快烤好就回来了。”
张无忌搂着爱妻纤腰,拿怀中的鬼灵精似的妻子没办法。她喜欢逗他,他也乐得给她逗,若是哪天她不逗他了,那才奇怪。
赵敏转头看火堆边的烤鱼变了颜色,她指了指洞外瀑布,道:“鱼好了,还不去洗手?”
张无忌听她语气,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妻子在嘱咐丈夫。不对,张无忌转念又想,他们已经是夫妻。此刻张无忌心中极为熨帖甜蜜,只觉若是这般和敏敏生活上几辈子都乐意。
赵敏见张无忌未有动作,反而是发痴似的看着自己,热意涌上脸颊,她娇嗔道:“还不放开我去洗手?难道饿傻了?”
张无忌回神,又替赵敏将鼻尖上沾着的那一点点灰烬抹干净才去瀑布那边洗手。
银鱼肉质鲜美,两条鱼下肚,赵敏觉得腹中饥饿少了一半。不过,张无忌是男子,只吃两条鱼和几个果子最多垫垫肚子。吃完一只酸甜可口的野果,赵敏便以‘不能浪费夫君辛苦捉来的兔子’为由,起身去洞口那边清理兔子。
张无忌知道她是在意自己没吃饱,心中一暖,放下手中的烤鱼,去帮赵敏的忙。清理干净兔子,张无忌就按照赵敏教的,给兔子抹上随身包袱放着的调料,像昨晚那般把兔子架到火上。
赵敏出山洞拾枯柴,便见外面天气极好,周围景色也不错。回了山洞,赵敏眼中藏着兴奋和期待,与张无忌商量道:“无忌哥哥,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他们现在并无要事,也不理江湖纷争,时间多的是。离下一个城镇大约还有数十里,看日头现在也过了正午,张无忌担心赵敏身体不宜骑马奔波,提议道:“我刚才进山采果子,看周围景色还不错,不如我们在这里再待上一日,明日再去别的地方怎么样?”
赵敏也正有此意,当下点头同意。
待张无忌把烤兔解决大半,二人又给火堆埋留火种,这才欣欣然出山洞往山上走。
南山麓光照充足,即便已是秋天,这处的树木仍是枝繁叶茂,更有山花烂漫之景,令人见之心旷神怡。
山路尚平坦,忌敏二人一边赏景,一边说笑,累了便歇上一歇,偶有不知名飞鸟飞过“助兴”,倒也自在。走到半路,赵敏随口一问:“无忌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山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涂山。”
“涂山?”赵敏自幼学习汉字,熟读汉人书籍,说起这涂山,她还有些印象,不由脱口说道:“涂山者,禹所娶妻之山也……”
“禹?是三皇时期治水有名的大禹?”
赵敏对张无忌投了一个赞赏的微笑,随即说道:“我看汉人的书里很多都称赞大禹治水,就是他三过家门而不入也被称颂说心系天下百姓。”赵敏停顿少顷,轻哼一声以示不满,“这样弃妻子于家中不顾的男子,竟然还要浪费这么多笔墨去歌颂他三过家门而不入?也不知道那个涂山氏在唱出‘候人兮猗’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初嫁给这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男人。”
张无忌听她如此评论前人,只觉他这个妻子的想法果然与旁人不同又有趣,若是被一些固执的文人墨客听到,他的敏敏怕是要被说成离经叛道。身旁小女人眼中和神情中都是不满,张无忌温柔一笑,安慰她道:“敏敏,人各有志。再说,书由人作,记载不过两三行,个中缘由全凭写书之人,何必为了这些事和前人生气?”
赵敏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不想为这点无谓小事坏了心情,佳人当即舒展眉目,复笑言:“看样子我比那位涂山氏运气好,遇到了不要江山爱美人的张公子!”
张无忌见她开了心怀,自己心情也好,他替她理好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道:“我看啊,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和我一样无心江山和荣华富贵的美人。”
赵敏调皮一笑,一双明眸顾盼生辉,“等我们将来老的走不动路,我一定要为我们武功盖世的张公子写一本《无忌传》,把我们这段逍遥日子都写进去。”
张无忌觉得这个提议好,不过敏敏随口起的书名似是不太好,“既然是你我的事那就不该叫《无忌传》了。”
赵敏听罢,面色一柔,悠然开口道:“小女子一介弱质女流,又已嫁做人妇,只在开篇涂山篇提上一提便好。”
张无忌如她所愿地问上一句:“那请问张夫人要在涂山篇要写些什么?”
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