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再次大败元军,直逼大都的消息不到半日的功夫便传遍这座小城。酒楼里的小二哥正在同客人一起听说书先生说道朱元帅率领的义军如何英勇。身后忽然一声娇哼,紧接着便是周围的几位客官惊艳之色,小二哥转身,见到来人,竟是呆了。
上楼的一双男女实是一对天成佳偶。年轻男子一席象牙色衣衫,风度翩翩,儒雅俊逸。男子身边鹅黄裙衫的女子,肤如凝脂,眉如柳叶,眼澄如水,流转生辉,整个人透着三分英气,五分贵气,偏又带着两分江南女子的娇。不是亲眼见到人在眼前,还当是哪位九天玄女下凡,只瞧上一眼,便再也无法将目光挪开。
小二哥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和少夫人一起出门,忙择整洁的布巾,上前招呼他们二位。
女子双手背在身后,斜睨一眼对那站在正中央的说书先生,又很快对身边的男子微笑,她指着窗边离那说书先生较近的桌子,道:“我要坐那边,好好听一段书。”她这一笑,齿如碎玉,唇边那一对梨涡更增风情。
咣当一声,打破片刻安静,原来是有人没拿稳茶杯,让茶杯砸在桌子上。
瞧她笑得这般狡黠,张无忌知道这丫头定是又要戏耍人,他无奈道:“好,听你的!”
“清炒虾仁,荷叶蒸鸡,葱爆羊肉,再来两碟小菜!”落座后,赵敏随口点了几个菜,转而对那说书先生道:“小女子方才在楼梯间听闻先生说得精彩,怎么现在是说完了吗?”
赵敏说罢,说书先生才回神,寂静片刻的酒楼又热闹起来。
说书先生瞧这两人衣着华贵,想到待会说不定会多得一些赏钱,他便更卖力地讲起来:“话说那淮泗一战,朱元帅率领一万将士对那五万元兵,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张无忌见赵敏耐着性子在听说书先生说书,待那店小二回来,他问小二:“小二哥,请问这城中哪里能找到可靠的信鸽?”
店小二一听是问信鸽,更是殷勤,“客官您算问对人了,小人家中就养了数十只信鸽,您是要往哪处送信呀?近些日子大都不太平,咱们城里的信鸽已经不往那处送信了。”
“我要送信去西域昆仑的光明顶!”
“昆仑?这距离实在是有些……”
见小二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无忌从袖袋中取出块碎银子递给小二,道:“麻烦小二哥费心帮我寻一只这样的信鸽来,找到后我另有重谢!”
店小二得了那相当于他两月工钱的碎银,喜笑颜开,“客官您放心,您在这儿安心和夫人用饭,小的一定在您两位用完饭前找好信鸽!”
信鸽的事解决,张无忌再看赵敏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听说书,反而笑看着自己不说话。张无忌奇怪道:“敏敏,怎么又不听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奇道:“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赵敏摇着手中茶杯,笑得如绽放得正艳的玫瑰,“没有呀,觉得看着我们张大教主我更开心!”
张无忌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笑着摇头,替她将茶杯里的茶倒满,“难道你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教主了吗?”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写信回光明顶,自然还是张大教主,那我便多叫你几遍过过瘾咯!”
两人说话的功夫,清炒虾仁还有两碟精致的江南小菜被端上桌,
虾仁鲜香扑鼻,瞧着令人食指大动。
赵敏心情极好地给张无忌夹了一只虾仁放入他碟子中,她故叹一声,笑眼中带着一丝调侃,“这酒楼也会看人做生意,先做好我们张教主最喜欢的端上来!”
张无忌被她调侃惯了,一笑而过,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虾仁。细细想来,虽然他未问过敏敏最喜欢吃什么,不过,这些日子同她朝夕相处,张无忌不必问也知晓敏敏喜好的菜肴和他很像。
两人相视一笑,未多言语,安静地享用佳肴,听那说书先生胡说八道。
“要说咱们朱元帅也是有情有义,那明教义军的总头头色迷心窍,沉迷女色,为了私人恩怨抛弃义军于不顾。全靠元帅统领大局,这才没让义军自乱阵脚,反而节节胜利,把蒙古狗打的落花流水!”
用“色迷心窍”和“沉迷女色”来形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赵敏尚觉得有一分道理,不过,后面那几句,听在她耳朵里,倒不像是人说的。
赵敏收敛笑容,放下筷子,侧身对那还在给朱元璋歌功颂德的说书先生讽刺一“哼”,道:“先生说这话倒是不怕闪了舌头!不过,想想也是哦,朱元璋现在大权在握,自然有人将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没的!”
“敏敏!”张无忌伸手欲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原本好好一顿午饭,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不值得。
说书先生见说话的女子是刚才的美貌女子,他忍下心中不悦,还算有礼地拱手回问那女子:“不知这位姑娘方才所言是何意?”
赵敏站了起来,反问道:“先生只知对朱元璋歌功颂德,可有想过,如果只有朱元璋一人,他是否还能将蒙古军打的落花流水呢?”
“好兵也要有好将,若没有朱元帅,再多的人也是一盘散沙!”他们这些说书先生早就被义军将领“提点”过,在性命和赏钱面前,自然是性命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