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即使是我现在坐在你对面,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蛀虫,万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呢?举报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们小老百姓,能力有限,只能明哲保身,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骆闻舟问,“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你做过什么?”
“我去实地调查过,”赵浩昌说,“但没敢很深入,因为有一次假装开车经过的时候,被几个疑似毒贩子的人盯了很久,那时我意识到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于是警告崔颖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们只能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骆闻舟略微压低了声音,“崔颖说,你以前和她说过,如果杀了人就扔在花市区里毒品交易地点,他们连查都不会查——有这事吗?”
赵浩昌的眼角神经质地跳了起来,好一会,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对崔颖不错,她是我嫡系的学妹,我也一直在试图保护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明显只是一句玩笑,我可能说过,也可能没有——不过一句玩笑都能作为被举报、被栽赃的把柄……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当代文明社会,还是在大清国的文字狱里……”
他话没说完,骆闻舟倏地打断:“五月二十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赵浩昌想也不想地接招:“先和朋友去了承光公馆,后来朋友把我送回公司加班,一直到临近午夜时才离开。”
“你公司在哪里?”
“文昌……”
“我们拿到了34路公家的监控视频,”骆闻舟再次不让他把话说完,逼问道,“520案死者何忠义当天晚上九点到十点前后在文昌路口下车,随即被人杀害,凶手为了混淆视听,随后把他抛尸到花市西区——正好是一处毒品交易点,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话说?”
审讯室监控外,陶然低声说:“他一上来就被激怒,之后没想到崔颖会‘出卖’他,刚才已经有点失控了,骆队提到34路公交视频的时候明显慌了。”
费渡扶了扶眼镜:“哥,你把我放进来,合规吗?”
“没事,”陶然说,“陆局特批的,他正忙着对付王洪亮,要不然还想亲自见见你。”
费渡想了想,对接见一个满脸褶子的中老年男子没什么兴趣,不以为然地转头看向赵浩昌。
只见赵浩昌刚开始神色一变,整个人好像僵在了原地,然而仅仅是片刻,他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微笑。
“他比普通人更容易被激怒,也更容易感到冒犯,尤其是别人冲着他软肋戳的时候,”费渡摇摇头,“但是这样都能忍住,还保持基本的理智,真是个人才。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愿意高价聘他做常年法律顾问。”
“他在文昌路口下车,”赵浩昌缓缓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呢?下车以后到他被杀害的过程中间发生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骆闻舟缓缓收敛了他的“故作惫懒”,脸色难看起来。
“你们什么也没有,”赵浩昌轻轻地靠在椅背上,“一句玩笑话,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监控镜头,就想诈我投案自首?”
骆闻舟一声不吭,难堪的沉默在小小的审讯室里蔓延出来,他好像已经黔驴技穷。
赵浩昌难以自抑地笑了起来,好像又“想起”了眼前这无计可施的警察是谁。
“骆队长,你们破案未免也太偷工减料了。”他说,伸出手腕,亮出他手腕上的镶钻名表,冲骆闻舟敲了敲,“离二十四小时也没多久了,我看你们也没别的事,我可以提前走吗?不行的话,给我一张床也可以,我想躺一会。”
骆闻舟莫名不喜欢他这个敲表盘的动作,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
这表情最大限度地娱乐了赵浩昌,他成功地压抑住了暴怒,却没有压抑住此时的洋洋自得:“我给你一个忠告,骆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们那一套老掉牙的刑讯手段审出什么的,别太自以为是了。”
他说着,自顾自地站起来,装腔作势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赵丰年,”骆闻舟终于轻轻地说,“别太自以为是了,西郊北二十镇‘风情酒庄’12号的地下室,还睁着眼等你回去呢。”
赵浩昌的笑容冻在了脸上。
骆闻舟的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能解释一下死者何忠义用过的旧手机为什么会在你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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