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里没有申公豹不知道的事,可封太子那天却压根没看见他的人影。这恐怕不是知情不报,就是蓄意串通。
妲己手里的碎冰与太极图撞在一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如果说与姜子牙交手是碰上了锻造的青铜,硬得令人无法喘息;那么与申公豹动手,就好像遇见了一汪池水,深不见底,直到把整个人吞噬进去。
苏妲己自觉她用的法力越盛,这股吞噬之力就越向她收拢,而她为了与此相抗,势必耗尽妖力,不出一个时辰,必定妖力衰竭,后果不堪设想。妲己感觉到不妙,于是收住八成法力,直接往后退去。
申公豹未追,站在原地一拱手,笑容挂在脸上,“娘娘,承让了。”
苏妲己被太极图逼得往后退了丈许,在一小山丘上站定。她安静下来,看了申公豹一瞬,忽然问道,“你为何来朝歌?”
“臣不是说过吗?我嫉贤妒能,嫉妒姜子牙在西岐做了丞相。”
苏妲己要是第一天认识申公豹,或许会相信这话。可是眼前这个人,不仅虚伪至极,还丝毫不在乎别人看破他的虚伪。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嫉妒吗?他知道什么是嫉妒吗?
“我不信。”妲己颇为执拗地道,“你到底为什么来朝歌?权力?财富?美色?你在乎哪一样?”
申公豹不答,而是反问,“娘娘为何来?您又看中了什么?”
妲己眼里的光影有些晃动,她扭头看向别处,后转过来对申公豹道,“殷商将亡,我是替天行道。”
申公豹的嘴角动了动,只听他说道,“那我,逆天一次又何妨。”
十几年前,当姜子牙怀着救世济民之心走下昆仑山的时候,申公豹正站在山脚下等他。
“师兄,师父让你去西岐,这条路可是去朝歌的路。”申公豹挡在路中间,意味不明。
“师父的重任,我自当完成。”申公豹与姜子牙是师兄弟,这可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姜子牙的态度又一向强硬,此时他于是毫不客气地道了一声,“让开!”
“也对,师兄是朝歌人,想来思乡心切,也能理解。”申公豹笑了笑,那年,虽与现下音容无二,那笑容里却多少还有一分真心实意。
姜子牙不作答,直径往前走,在与申公豹擦肩而过时,被对方拽住了手臂,“师兄不愿认天道,何不听我一言。”
“天道自在人心。”姜子牙目不斜视,说得字正腔圆。
“师兄是想佐君王以定天下?”申公豹盯着姜子牙,“可是人心难测呀。所谓人心,不过是被法术玩弄罢了。”
“一派胡言!天下人定天下事,若殷商还有公道在,我不信天意如此。”
“师兄,你敢不敢赌一把,就拿你手上的封神榜赌?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什么叫做逆天之道。”申公豹穿一身道服,在猎猎山风里扬起少年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