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将风尔拉出屋外的时候,影子已经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两人身后,默默的跟着,洛川没有回头去看,风尔也没有。
高士贤留下身边半数的宫廷侍者与护卫,带着剩下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洛川一边带着风尔往后宫的方向去,一边聊着些在离城住的是否习惯之类没有营养的话题,等到了后宫花园,在一处距离那座琉璃小楼并不太近的湖畔小亭里坐下,见影子挥手间布下隔音法阵,洛川才终于开口说起正事。
“风尔长老,”洛川面色郑重,“前些时日我令暗部传递于你的消息,应当已经告知钟掌门知晓了吧?”
“不错,”风尔见状也不敢怠慢,正襟危坐颔首道,“河玉城陷落之事,事关重大,太守大人传信于我的当晚,我便以我宗秘宝将信息传回了宗门,掌门与诸位长老共同商议后返回消息,让我转告太守大人,对抗南夷乃是我等正道宗门的本分义务,此次太守大人率军赶赴河玉城,听风阁将中洲各地可以召回的弟子全都召回,倾起宗门半数弟子前往相助太守大人,我与博安将一同前往,掌门则按照太守大人建议,仍旧坐镇甘山丹阳峰,以防广郡方面异动。”
洛川双手向前一拱肃然道,“洛某先行替我西南汉州百姓,谢过听风阁高义!”
风尔抬起双手,道,“不过在此之前,掌门犹有三句话要风某问过太守大人,不知可否?”
洛川伸手道,“长老请问。”
风尔颔首郑重道,“第一句,此番太守大人意欲驰援河玉城,则永昌孟氏该当如何?”
洛川直接道,“永昌孟氏拥有四城之地时,尚且守不住河玉城,如今只余三城,哪里能守得住照水城乃至益城,孟娇阳既担不得此重任,我便替他担了。”
风尔眼眸一亮,随即颔首,又问,“第二句,若太守大人率军南下河玉城时,广郡趁势来袭安陵亦或三仓之地,当如何?”
洛川道,“此番收复河玉城,我没有从安陵亦或者三仓之地调兵,广郡若趁我南下攻打这两处地方,只要保证我方主将不被其上三境强者刺杀,尤其是柔城将军陈敬之,川梁裨将李牧,以及郑仓裨将沈诚,这三人没事,那便没有什么好担心,反倒是通仓、寿同、益城一线,乃是我军南下的后路,说不定会在广郡的威胁之下,若广郡果然敢有悖逆人族之心,趁我军南下抗夷断我后路,则我方才所说三人必领军攻入广郡腹地,届时便请钟掌门亲自出面压阵,以防金剑门之流与我们为难便可。”.
风尔闻言不由一凌,这一番话里暗含的意思极多,让他满腹疑问,但见洛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便也压下了心中困惑,只是将他所说全都记下,又问,“第三句,若太守大人此番不能速胜于河玉城,又当如何?”
这一次洛川回答的不似先前两问那般随意,而是略略想了一想之后才斟酌语句道,“言道未来胜败,至少眼下来说,我还没有把握,但若真的不能速胜,不能顺利收复河玉城,则只能在益城、照水城一线布防,再以未名城为前哨,在此三城之间布下重兵,与妖夷正面相对了。”
风尔这一次有些忍不住了,问道,“太守大人,若河玉城不能收复,不能将南夷驱赶回十万大山,则永昌一地至此将与山北、安阳一般,成了常年乱战之地,离郡至此,便算是被困在这南疆之地,无力他顾了啊......”
洛川一笑,答道,“说些让风尔长老听来丧气的话,河玉城下的人族大阵如今已然被毁,就算是此战顺利,将南夷赶回十万大山以南,往后妖夷扣边也是常事,河玉城成为乱战之地已是定局,”他见风尔面上果然一变,反问道,“可长老你说,就算我们不接永昌郡这个烂摊子,咱们的日子就能过得安稳?广郡云百楼十有八九不愿陷入此中,永昌孟氏就算有心也是无力,若无外力介入,恐怕不说照水城,便是益城都有可能丢了,届时南夷长驱直入,首当其冲要倒霉的,不还是咱们的三仓之地?”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将永昌拿下了,”洛川看向湖面淡淡道,“如今这个世道,天下各家,都可以算作是欺软怕硬的,此时此刻,谁都不能先退一步,退了,便是众矢之的,绝难长活,想要权衡利弊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还得再过些年,天下格局再变,说不定才行。”
风尔看着眼前这个将什么事情都说得轻描淡写的年轻太守,一时间感慨万分,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守大人解惑,风某受教了。”
洛川摆摆手道,“风尔长老客气了,其实方才长老问这三问背后,钟掌门提醒的意思洛川明白,如今听风阁毕竟与我离郡已是休戚相关,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此心意洛川感激不尽,但也请风尔长老转告钟掌门,洛川肩上如今扛着偌大一个离郡,数千万子民,定会三思而后行。”
风尔道,“风某定将太守大人的话转达掌门。”
洛川“嗯”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风尔问道,“关于我曾见过钟姑娘,以及那个神秘的红衣前辈的事情,钟掌门可有话说?”
风尔听闻此问道,“掌门说此事他另有计较,让太守大人不必挂心。”
洛川此刻面上反倒没有了先前的淡然模样,蹙眉追问道,“钟姑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