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上,窦秋实和赵无忌什么时候离开,洛川都不知道,直到影子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喊了他一声,他才从沉思中醒来。
影子问道,“在想江州的事情?”
洛川摇头,看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屋子道,“无论是南夷,还是江州,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只是想了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扭头问道,“陈恕还没走吧?”
影子摇头,“朝会之后便骑马出城,一路北上了。”
洛川一怔,随即一声慨叹,“下次见他,不知又要何时了......”
影子看了看洛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其它的事情,“闫铁鹰那边,就这样放他回到甘原?我曾听你父亲评价过此人,说他看似精明,实则迂腐,表明宽容,睚眦必报,这样的人,留他在甘原这样的腹心之地,恐怕......”
洛川一笑,道,“谁说我要留他在甘原......”
影子问道,“朝会之后,我便派人去闫府盯着,闫铁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只吩咐两个儿子留下,他自己和离城闫府大多数仆从之类,都要收拾行囊返回甘原了。”
洛川问道,“哦,他那几个和洛云有过接触的孙子呢?”
影子道,“仍在闫府惩戒堂禁足。”
洛川点了点头,看向影子道,“让他回去甘原,”他见影子又似有话要说,便补充了一句,“等他回去甘原之后,再让他自然而然的离开这个世界。”
影子问道,“经历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恐怕无论闫铁鹰死得如何自然,只要他死了,人们都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那就要看你说的这个‘人们’,指的是什么人了,”洛川伸手扶在栏杆上,低头去看花园,就见两个少女在几个宫廷侍者和护卫的环绕下,朝着听雨楼这边走来,“能在这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地的,或者主掌地方的各级官吏,到底还是聪明人要多一些,这些人自然知道闫铁鹰之死与我有关,可那又如何?这本就是我想要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只要离郡这数千万百姓,觉得闫铁鹰死得自然而然就够了,”他看向影子缓缓道,“今日在朝堂之上,闫铁鹰不是亲口承认了自己身体有恙吗?哪怕他是朝臣之中极少见的大修士,但既然他病到需要辞官返乡,那病情恶化以至于一命呜呼,也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暗部之中也有精通用毒的高手,”影子点头,面具之下的一双眼睛冰寒一片,“那闫家的其他人?”
洛川摆了摆手,“闫家的其他人不能动用暗部,闫铁鹰自己作死,死了也就死了,但因为这么一件事情便将整个闫家一口气杀绝了,这样做终归是不行的,离郡九百载,历任太守皆是依靠世家贵族治理天下,不只是朝堂与地方官吏,就是各方战场上,任职军官的也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我确实需要借由闫铁鹰的事情让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产生敬畏之心,却不能让所有世家贵族子弟全都因为恐惧而离心。”
影子点头又问,“若是如此,私下里联系洛云的那三个人,我们也默默的处理掉?”
“不,”洛川道,“恰恰相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三个私下里接触过洛云的人,一点事情都没有,不但没有一点事情,我甚至还要亲自为他们求情,让闫铁鹰将他们从严家的惩戒堂里放出来,如此一来,在大多数人看来,此后闫铁鹰的死,才是真正的自然而然。”
影子再次点头,然后默默的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之中。
等到影子完全消失,两个少女便有说有笑的上了楼来,当先一个赤衣赤甲,不是思齐还能是谁,另一个则是一身淡蓝色的薄纱连衣裙,水滴般的耳坠配上水珠般的发钗,摇晃之间折射着柔和的光,却是陆思凡。
思齐一来便大大咧咧走到洛川身边站定。
陆思凡则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柔柔道,“见过太守哥哥。”
“不必多礼,”洛川虚抬了一下右手,示意陆思凡起身,“这些时日在那里住的可还习惯?”
陆思凡微笑道,“那一处宅子位置极好,距离府宫近,不但安全还很清净,房舍院落宽敞,宅子里的人们也很规矩,实在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住处,我在那里住着很是喜欢。”
思齐看一眼陆思凡,没有说话。
“那就好,”洛川看着眼前这个柔柔顺顺又乖巧懂事的少女,本来觉得有好多事情该要与她说一说,可每次真的见到了她,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之前听你说,这座湖边还是有座楼阁更好一些,我便让人将它重新建了起来,如今才刚建成,其中的家具摆设之类还都没有准备,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他指了指这座空荡荡的厅堂对陆思凡和思齐道,“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做吧。”
思齐顿时高兴起来,问道,“果真?全由着我们两个做主?”
陆思凡却有些犹豫道,“这座楼阁是后宫花园里唯一的一座,全都由着我和思齐姐姐来做......有些不合规矩吧。”
“嗨,”思齐走到陆思凡身边拉了她一把道,“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公子如今尚未大婚,这后宫里的事情可不就是他自己做主的,他既说了让咱们两个来做,咱们做就是了,再说了,你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