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最核心的地区,属于将军府邸。
而围绕将军府邸修建的几条十分宽敞的街道,以及沿街的一座座高大门厅背后的院落,可算是将河玉城最顶级的官吏与商贾富户全都囊括在内,平日里别说平民百姓,便是有些家底的,只要背后没有扎扎实实的靠山,没什么事情的话,也根本是不敢轻易进入这片区域的。
且不说在这里拿起一颗石子随便一丢,说不定都要砸到哪家的少爷小姐,便是走路不小心撞到哪一大户人家的家丁仆役,十有八九也要挨上一顿找不起场子的毒打。
更不必说这一带那一队队披甲执锐的精锐士卒,实在是来不得,惹不起的地方。
可这一日夜晚,当天地被一道道刺目的刀光剑影照亮的时候,这一片在寻常人们眼里贵不可言的所在,就笼罩在了恐怖的力量与威能之下,每一道光芒斩落大地,都要将一大片房舍连同其中的一切,撕得粉碎!
不论高低贵贱。
数不清的贵人们拖家带口,连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仆侍女,狼狈不堪的往外城区逃,有的还来得及驱赶上一辆马车,顺便携带点金银珠宝、房契地契之类贵重物品,有的则连匹赶路用的骡马都不曾有,穿着华丽衣衫的贵人们再也顾不得风度仪态,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一如此刻聚集在四方城门内,越来越多的平民。
河玉城最中心的将军府邸是受到破坏最严重的地方,房屋院墙之类,此时早已破碎不堪,方才巨大的爆炸声将砖块碎石,甚至于一旁院落大半个屋顶都掀飞了开去,此时灰尘滚滚,一切事物都看得不够真切。
不仅如此,几乎已被扫平的将军府邸后院大地之上,还出现了一个黑漆漆不可见底的大洞,洞口近十丈方圆,洞壁四周刀切斧劈一般平滑,其中雾气弥漫,透着诡异莫名的气息。
洞口上方不过数丈的位置上,一个浑身上下流转着赤色光芒的光头老者立于虚空,他眉目赤红,仰望天际,胡须如火,四散而飞,原本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的,好像烧红的木炭一样,将周身水汽蒸得好似沸腾,让靠近到他身边的光线都折射扭曲,看不得十分真切。
更高些的位置上,土黄、水蓝、木绿三种颜色分据三方,按照三角形站位固守三边,将来自天际的恐怖威压支撑大半。
其中东向的一面,是一团黑雾之中隐现的昏黄色鬼影,正是幽谷大妖黄道人,此时的他隐没于大片的黑雾之中,忽隐忽现,难以断定此处所在是其真身还是假象。
西北方向的是穿了一身将军铠甲不断摇晃扭动着身躯的日月湖大妖潮生,此时他身上的铠甲早已没了大半,一张脸上重现苍白之色,他一边极其缓慢的活动着似乎受了不轻伤势的左臂,一边侧头看向天际,目光中尽是杀意。
最后固守西南方向的,则是披了黑漆漆毛绒大氅,长着一颗圆溜溜脑袋的万毒宗大妖戚山,此妖看起来是三个大妖之中最为狼狈的一个,原本如针刺一般一根根竖立着的头发和胡须,此时已经没了,两颗圆豆豆的眼睛下方,两道醒目的绿色血迹仿佛爆炸开来一般,染得他大半张脸绿油油的一片,甚是狰狞!
天空中,与下方四个上三境妖夷正面相对的,亦是三方三人。
正西方上,一身蓝色道袍尽是破损之处的江清韵立于半空,只见她面色泛白,一双秋水明眸之中不断的有水汽逸散而出,仿佛两汪泉水一般,周身气势鼓荡如飓风,将她此刻尽数散开的长发卷向夜空,好像一道逆卷的黑色瀑布!
在她面前,一柄古朴飞剑剑尖朝下,直指三个大妖护持之下,守在那洞口上方的光头老者!
与江清韵相对的两方,彼此之间稍稍近些,其一是洛川身边形影不离的影子,此刻的她躬身立于半空,好像一头准备捕食的猎豹,一身黑色紧身衣上已有多处烧灼破损,其中焦黑泛红又翻卷起来的血肉狰狞可怖,但她却仿若失去了痛觉一般全无所谓,眼睛死死盯着那光头老者,绿色光华隐约覆盖的眼底,尽是血丝!
距离影子不算太远的地方凭空而立的,是面色颓然的葫芦道士,他原本倒垂的长长的眉毛,眼下已然全都秃了,脸上身上尽是焦黑颜色,更扎眼的则是他腰间挂着的七八个葫芦,竟有半数已然破碎,仍旧悬挂在那里,看着有些凄凉。
天地之间,双方对峙不及片刻,终究还是守在洞口处的光头老者率先开了口,“早就想见识一下望川剑修的剑法,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
天空中,江清韵闻言冷笑,右手掐了个平平常常的御剑法诀,竖于胸前,“能斩得了妖,便是好剑法!”
“他们两个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城外那个被你们小心守护着的小道士,如今已然死得透了,”光头老者忽的转变话题,盯着一刹那面色陡变的江清韵,面上露出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来,“原本我等只想取了这河玉城再徐图北上,不想竟在此处赚了颗离郡太守的头颅,真真是天兴我南疆众妖,不需要太多时候,离郡沃土也会如眼下这河玉城一般,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