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南部,整体而言,三面环山。
西面,是狭长的伏波山脉,南面,是数之不尽的南疆十万大山,而东面,则是厚重而多高山的,大古山脉。
相比较狭长的伏波山脉而言,大古山脉绵延更广,山峰众多,不必说寻常猎户,便是有修为在身的武者甚至修士,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危险之地。
因为这里,是妖物的天堂。
这一日,多云,阳光洒在大古山脉深处的群山之中,显现出斑驳的光明。
几座山峰相交的地方,几条河流顺着峡谷汇聚成潭,这里植被茂密,放眼望去,尽是参天大树,藤蔓缠绕于树木枝干之间,又一条条垂落而下,将除了潭水以外的所有地方,遮盖得严严实实。
而在距离潭水最近的岸边,一片阴影之下,躺着一个体型巨大得异乎寻常的犀牛。
那犀牛足有两三丈长,皮糙肉厚,浑身上下如同金铁一般反射着亮光,让它的身躯看起来如小山般沉重。
这里是方圆数里以内野兽最重要的饮水之地,可因为有了它的存在,这一日的潭水四周,迎来了长久的死寂。
太阳升起,渐渐越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犀牛异兽的身躯之上,可它却始终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短发白须穿着奇异服装的老人突然出现在犀牛异兽的身边,他面色如常,一步步走到那犀牛兽近前,对于眼前这一望而知强大的异兽丝毫不做防备一般,直接伸手按在了犀牛异兽鼻尖足有三尺长的尖角上,闭上眼睛感应了片刻之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丛林阴影深处,一团暗绿色的雾气凭空而生,又逐渐凝实,最后从中走出一个浑身笼罩在赤色斗篷下的人影,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声问道,“又是一般的死法?”
老人点头,看向犀牛异兽那一只苍白浅淡,几乎已经看不到其中黑色瞳孔的眼睛,神情有些凝重,“虽说在咱们的大古山脉里,野生妖物能够寿终正寝的数量要比别的地方多一些,但如眼下这般,不过月余时间就接连如此死了四五个,都还是极其少见的事情,我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赤色斗篷下的人影沉默片刻,道,“我有查阅过宗门内的相关典籍,没有记录过类似这般能够让野生妖物生机丧失的功法手段,连这般的传说都不曾有过,难道是妖?!”
“窃取生命精血化为己用的妖,虽说少见,却也是有的,但这种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窃取生机”老人皱眉沉思,良久,还是摇头,“这样的手段太过逆天,若是哪一类妖拥有这等手段,绝不可能默默无闻,但若万一真是拥有如此手段的妖来到了大古山脉,”他看向赤色斗篷下的人影,“我们就要万分小心了!”
“也或许是我们想得多了,眼下种种,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巧合?”赤色斗篷下的人影道。
老人这一次毫不犹豫的摇头,“在眼下这种时候,发生这样的巧合,就不能够称之为巧合了,掌门务必不可等闲轻视之。”
赤色斗篷下的人影点了点头,“知道了,近些时日,我会多盯着些山里的异状,赤焰长老,稍后返回宗门,发布掌门令,让门下弟子减少外出,眼下,确实是不太平的时候。”
老人点头遵令,而后问道,“掌门最近都会留在宗门,不需要再去益城?”
赤色斗篷下的人影缓缓颔首,“永昌孟氏日薄西山,不但丢了河玉城,如今连兴城也丢了,永昌太守孟娇阳,降了。”
老人的一双眼睛蓦的瞪大,“降降了?”他按下心中的震惊急忙问道,“降了谁人?!”
赤色斗篷下的人影声音平静,“离郡,洛川。”
老人看向赤色斗篷下人影的目光变得复杂,“果然还是归了离郡,那个离郡太守真是不简单,掌门先前对此人的判断,丝毫无差。”
“自然不简单,”赤色斗篷下的人影看向西南方向,“但如今南夷北上,来势汹汹,不但无声无息夺了河玉城,还毁了阵,照水城作为永昌一地在南疆一线上唯一的一座大城,势必承受以往百倍的压力,甚至于益城都不得不面对兽潮侵袭之危,大古山脉,恐怕也难有宁日了。”
老人面色凝重,“此前安阳郡南疆第一道第二道防线接连被破,大古山脉之中的野兽和妖物数量便多了许多,只是这其中的风险尚在可控范围,若是如掌门所言则我百兽山便不是难有宁日,而是危机重重了!”
赤色斗篷下的人影点了点头,仍是看向西南,“离郡太守要率军南下,收复河玉城。”
老人面上再度现出震惊之色,“收复河玉城?!”他张了张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一句收复河玉城,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难以置信,“所以对于这位永昌一地新的太守,我百兽山是否也需要有所表示?相对来说,前次送出去的那一份礼,还是太轻了些。”
“是啊,太轻了些,”赤色斗篷下的人影摇了摇头,“可这位离郡太守与以往九百载的任何一位太守都大不相同,他如今已富有三郡之地,数千万子民,连苍颜剑宗和听风阁这样的宗门都归附于他,我们要送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