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夜目光顿扬,扫视而去,落在床榻之上,提步走去:
“家弟贪玩、昨夜赌气跑出,多谢东陵皇收留。”
赫连弋只手背负于身后、侧身站开两步,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似笑非笑:
“九王爷好大的弟弟。”
“表的。”
“原来如此……”
沧澜夜行至榻前,眸光锐利的扫视而去。
叶洛静躺着,衣裳完好、浑身上下别无异样。
见此、他方才打横抱起她:“告辞。”
语罢、提步离开,藏于暗处的强劲气息唰唰撤去。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赫连弋立在原地,望向那空落落的床榻,回想起方才那只锦囊,依然诧然。
怎么会这样……
……
九王府。
沧澜夜抱着叶洛、几记起起落落,隐秘的直入听音阁。
韩梦第一时间赶来,一经把脉、当即道:
“王妃身中迷药、份量颇重,只要闻了此物、即刻便解。”
言语间,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
沧澜夜接过、扬手打开,一抹特殊的药香霎时飘荡开来,格外怡人。
他握着瓷瓶、缓缓递到她的鼻翼下。
药香霎时顺着呼吸、涌入鼻腔、进入肺腑,刹那、仿佛精神一振……
“唔……”
叶洛嘤咛一声,睫毛如蝶翅般扑动记下,眸子缓缓睁开。
入眼的环境,似乎……有些眼熟……
“醒了?”
男子低沉的声线在耳侧响起,熟稔而低哑:
“可有何处不适?”
叶洛当即侧头,却望见了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在听音阁内。
昨夜、她分明……
“我怎么会在……”
“洛洛,”
沧澜夜忽然拥住她,极低的声音在她的耳侧扬起,低而压抑:
“抱歉。”
昨日、他未弄清事态,便……
叶洛笑了笑:“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未弄清、她亦是未弄清,还以为是巧儿的事……
欧阳家族旗下伙计、皆是普通百姓,一百多条人命、一百多个无辜的家庭,回想昨夜、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绝望挣扎的身影……
她就算再狠心、也作不出如此残忍之事!
“抱歉……”
极沉的声线再次响起,甚至有些悔恨、懊恼、自责。
是他冲动了……
叶洛望着搭在肩头的那颗头颅,让一个如此骄傲的男人说出‘抱歉’二字,该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抬起双手、缓缓圈住他的腰身:
“昨夜、亦是我不好,是我‘亲口承认’、造成了误会,小事罢了、便让它过去吧。”
他圈紧她,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住她,仿佛会将她整个人融入骨血一般:
“洛洛,”
极低的喃喃泛着无尽的溺宠,仿佛在唤着天底下最温柔的字眼:
“洛洛……”
他抱紧她,脑袋拱着她的肩,发丝噌的她的脖颈有些发痒。
她捧起他的脸、认真道:
“夜,其实,就算这些人不是我杀的,日后、我还会杀很多人,或许他们身份普通、或许罪大恶极、或许有辜无辜,我的手上既然沾满了鲜血、便洗不去了。”
沧澜夜凝视她,目光认真而深邃:
“但我知道,你始终是明辨是非、心地善良的。”
叶洛怔了怔,复而笑了笑。
“我很喜欢你的抱负与责任心。”
她笑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一腔的抱负、需要在正确的背景与时机下,才能够完成。”
沧澜夜侧眸、凝视她,示意她继续说。
叶洛酝酿字句,缓缓道来:
“你曾与我说过,你想要的不过是家国安定、社稷安稳,可你觉得如今的社稷、确实安稳吗?”
沧澜夜微默。
“沧澜皓为了针对你,水坝说炸就炸,燕江的那场水灾、害的几十万百姓受及影响、食不果腹、苦不堪言。”
“沧澜政为了护住沧澜皓,不惜以西疆进犯为由,亲手操控出一场大战,赔进去数座城池,几十万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而这一切、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玩乐一般!”
叶洛微扬的声音不禁充斥愠怒:
“这就是你想要的国家?想要的社稷安稳吗?”
“你只想着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便以为能够维持沧澜安稳,可你这般睿智、难道不知、只有强权能够操控一切?”
铿锵的字句表达的极为清晰:
想要社稷安稳?除非坐上皇位!
沧澜夜眸光微沉,多年来、他岂会不明白?
“我曾在皇上面前发过誓,此生、绝不染指皇位……”
“可我觉得那就是你的!”
唰!
空气猛然凝固!
她认真的声音深刻的飘荡于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沧澜夜怔然的望着她认真的面容,那双眼中的神色,是鼓励、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