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余。”余耀也没瞎编。
“余先生这两位朋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看余先生,似乎是对新货毫无兴趣啊!”
“也不能这么说。一点儿兴趣没有就不过来了,只是我这两位朋友的兴趣比我大就是了。”余耀点了一支烟,“这也是碰巧了,陈老板要是昨儿就收起来了,那我这会儿说不定就在看别的了。”
陈老板想了想,“除了宋青花,余先生听说过唐青花么?”
“略有耳闻。咱们中原地区的巩义黄冶窑,产过白釉绿彩,也产过唐青花啊!”
“还真是高人!”陈老板眯起眼睛,“二十年前,在印尼海域发现了一艘黑石号沉船,挖掘出四件唐青花和大量白釉绿彩。当时不少专家认为是邢窑烧制的。但实际上,应该就是巩义黄冶窑。”
余耀有点儿纳闷,这要谈宋青花瓶的价儿,他扯唐青花的考古干什么?
但话说到这儿了,余耀也就应了几句,“不瞒陈老板,我就是学考古的。你说的事儿,我们老师当年还当一个案例说来着。从分析是邢窑烧制、到后来巩义黄冶窑的考古发现之后改变判定,也是经历了一个过程的。”
陈老板一拍巴掌,“原来你不仅是个高手,还有学院派的底子啊!”
余耀尬笑两声,也没说话。这好像越扯越远了啊。
就在这时候,陈老板却回到了东西上,“我现在知道了,你买这件宋青花,是为了收藏和研究,不是为了赚钱。”
“可以这么说。”余耀这才有点儿明白他为什么说之前的话了。
“货卖与识家!”陈老板道,“这东西我卖你了!”
余耀虽然心下暗道:你本来也不是不卖啊,只不过价儿定得过高而已;但也点了点头。
“我把话都摆在台面上。这东西,我来得不高,但在商言商,这东西是稀缺货,就算不上相,就算眼下行情差,但却是件正儿八经的文物!所以,我至多只能给你打个对折。”
“五十万?”余耀追了一句。
陈老板点头并强调,“就这个价儿。”
这件宋青花,胎质粗糙,釉色青灰,青花钴料暗淡发黑,画片倒算中规中矩,要是让余耀估价,肯定是不能高于五十万的。而且五十万是个高点,三四十万更合适一些。
不过,余耀也看明白了,陈老板不会再让了。
“好!成交!”
陈老板似乎没想到余耀不继续再砍,略略一怔,而后笑道,“你痛快,我也痛快,我这铺子里摆在货架上的新货,可以送你一件!”
恰在此时,濮杰拿着最初看那件“汝窑”三足奁过来了,“陈老板,这件什么价儿?”
余耀乐了,还真会卡点儿,“陈老板说送你了。”
“啊?”濮杰一愣,“真的假的?”
“这件汝窑三足奁,烧造成本也得过万呢。”陈老板应道。
“我就说嘛,你瞎起什么哄?”濮杰冲余耀叫道。
“哎?他没起哄,我是告诉你这是件精品,但确实可以送你!”陈老板补充。
余耀抬抬手,对濮杰解释道,“我要买一件老青花,陈老板说可以搭一件新货。我又不买新货,这件你要是看上了,那可不就是陈老板送的?”
“原来如此!”濮杰哈哈大笑,“那我不客气了!”
不多会儿老周捧着件“钧窑”玫瑰紫六足水仙盆也过来了。他一听刚才的过往,“好家伙!晚了一步!”
陈老板连忙说道,“这我可不能再送了。现实情况中,汝窑比钧窑贵;但我这烧造的成本,这件钧窑花盆却比那件汝窑三足奁要高不少哩。”
“成色也很高。”余耀之前看货就注意到这件钧窑花盆了。
老周确实很喜欢这件花盆,最后还是买了。
交易完毕,四个人又一起喝了会儿茶。主要是这会儿开门的店铺还是不多,正好在这里等等。
聊着聊着,余耀仿佛不经意地问道,“陈老板,我听说汝都曾经有一个彩瓷高手,姓槐,可惜现在去世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你说的是槐大标老爷子吧?”陈老板叹道,“没想到余先生见识如此广博!即便在汝都,其实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难道陈老板不仅知道,而且认识?”
“怎么说呢?我认识他侄子,但也失去联系好多年了。”
余耀真没想到陈老板居然认识当年的槐云安。还是鬼冢的故人啊。
但,槐家发生的事确实令人唏嘘,而且槐云安“失踪”之后,陈老板确实也不可能再有联系了。
现在他整了容,变了样貌,六十多的人看着跟四十多似的,估计再站在陈老板面前,也认不出了。
“余先生是怎么听说槐老爷子的?”陈老板接着反问了一句。
“噢,我有个朋友,曾经收藏过一件‘标’字款的瓷器。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了;打听到的也不多,就知道个名字,还有以前生活在汝都。”
陈老板点点头,“老爷子确实很低调,也比较怪。”
“那他这个侄子也是个高手了?”
“岂止是高手!那是深得老爷子真传啊!他比我大整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