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这么说,那就成了《云山清江图》要价一千八百万了。
尹宝荣眼神一变,但转而笑着点点上官雨,“我说什么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咱俩想法都一样!”
上官雨咳嗽一声,“其实价钱都是可以商量的。”
尹宝荣却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支烟点了,抽的时候也没看上官雨和余耀,好似在纯粹享受香烟。
这情况,是尹宝荣觉得奇货可居、狮子大开口在先,上官雨则是跟着提了价儿。
不过,东西和东西确实不一样。这方“真品烜赫”田黄印章,对上官雨和余耀来说,志在必得;但是一幅《云山清江图》手卷,尹宝荣却不一定非得买。
这里头,不能说上官雨提了前辈之物、临终交待之类的是个失误,因为你都寻过来了,就算表现的轻描淡写,尹宝荣也不是傻子,不在意的东西哪会如此费力查访?况且,如果不说出个原由,说不定尹宝荣还会起疑、暂时捂住东西。
这气氛不对了。因为尹宝荣对上官雨的开价很不满意。
余耀也点了一支烟,“尹老板,我看这样吧,你俩坐这儿空谈,实在是有点儿太干,不如,彼此先看看东西如何?边看边聊嘛!”
尹宝荣看了看他俩,“这话说得倒对!”
上官雨笑道,“我这就回去取东西。另外,看完了东西,今晚我做东。”
余耀接口,“尹老板,你和才老不也认识么?正好才老今天和我通过电话,叫上一起吧!”
“才老今天有空?”
“有。”
“那该我做东!买卖成不成的两说!”
一个小时后,余耀和上官雨、才朋玺一起到了尹宝荣的办公室,而尹宝荣也是刚取了印章回到办公室不久。
他没想到,才朋玺直接到办公室来了,连说了几句“有失远迎”、“招呼不周”之类的话。
同时,尹宝荣心里也嘀咕起来。
显然,才朋玺是上官雨和余耀请来的。才朋玺精通玉石,有帮忙掌眼的可能,也有帮腔的可能······哎?难道,这印章其实是才朋玺要买?上官雨和余耀反倒是他请来的“先锋”?
这尹宝荣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真实的情况,但才朋玺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他收起了思绪,心说边谈边看吧,反正不能吃亏,最好两全其美。
上官雨没有提出先看印章,而是和余耀一起,展开了这幅手卷。
尹宝荣一看这展开的手卷,脸色一变看向上官雨,“老弟啊,你可没说有王原祁的题引首啊!”
这“引首”,是手卷装裱特有的东西,就是在开卷的位置空出一部分页面,可以题字题诗什么的;相对的,还有“拖尾”,就是在手卷末尾留出空白。
这幅手卷,上官雨说一米九的长度,其中王原祁的题引首就占了七八十厘米。
四个大字:元贤妙笔。有王原祁的落款,也有钤印。
上官雨微微一笑,“你也没问啊,你只问有什么鉴藏印!”
“好家伙,人家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这还把优点给藏起来了。”
上官雨心道,若不是为了“真品烜赫”印章,这画我也不会卖给你。而且,反正最后都得看,给你个惊喜,反而好谈。
“以尹老板的眼力,说什么不重要。”
尹宝荣确实惊喜了,“有王原祁的题引首,确实是加分项啊!”
王原祁,清初“四王”之一。
华夏书画史上,有“二王”,指的是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书法;也有“四王”,指的是清初画坛的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其中王原祁是王时敏的孙子。
四王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崇古仿古,他们都认为宋元名家的笔法才是最高标准。结果呢,这个艺术思想被皇帝认同了,所以当时就成了“正宗”。四王的画作,以山水为主。
这王原祁,从小就临摹宋元名家的真迹,是公认的仿古高手;他最擅长的,是元四家之一的黄公望,也就是《富春山居图》的作者。
这幅元代高克恭的《云山清江图》手卷,有王原祁的题引首,合情合理。而且既然如此,说明是王原祁旧藏。此画的价值,的确是得上一个档次的。
不过,即便上一个档次,此画的行价,虽说能过千万,但也到不了一千八百万的高价。
尹宝荣细细看完,保存的确完好,连个霉点儿都找不到。元代纸本真迹,清初重裱过,裱材和裱工都是一流的。
看完之后,尹宝荣搓了搓手,“我也不说旁的了,的确是好东西,但上官老弟你之前的开价,确实太高了。”
“不忙说。我还没看印章呢!”上官雨笑道。
“对,对。来,请看!”
尹宝荣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将一个剔红的印盒摆在了桌上。
余耀、上官雨、才朋玺三人都是心头暗喜,原盒完好无损!
这方田黄印章,就如杜大爷介绍的那样,随型钮薄意雕“半壁见海日”,田黄品质好,雕工又极佳,相得益彰。
看了这雕工,余耀和才朋玺不由对视一眼。
虽然没有落款,但两人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