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却依然没有开价,却指了指佛像白毫,“玻璃珠子吧?”
“术业有专攻,不懂别瞎说。”杨锐看了看余耀,又对李大嘴说道,“怎么能叫玻璃呢?这得叫琉璃!”
既然李大嘴没认出来,他也不会点出白宝石。
李大嘴不急不恼,“比我更懂蒙造和藏传佛像的,怕是不太多。蒙造皮子活儿,工一般,但是白毫却偶有发现宝石类的东西,这样的蒙造皮子活儿,里面或许会藏宝。但杨处你这件,白毫太普通了。”
杨锐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儿,就算里面还是块石头,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李大嘴笑笑,“那看来连半公半私也不是啊?”
“话说到这儿就该停了。”杨锐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你的事儿,我从来不会乱说,你脾气又暴消息又灵,我还想多活两年。但正因为这样,我之前还是弄清楚为好。”
“别啰嗦了,开价吧,都说好了的事儿。”
李大嘴点点头,伸出五个手指头。
“直接报数,谁知道你说的是五十还是五百啊?”
“杨处,给你报的自然是五折友情价,五万。”
余耀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这也太狠了!这件铜佛像当时标价才几千块。怪不得李大嘴之前先打了半天预防针,说里面可能出不了好东西。
杨锐一听,直接上前,重新开始包装这件铜佛像,“李总,当我没来过。”
李大嘴不紧不慢说道,“杨处,我修补这么大小的鎏金铜佛像,都是十万。”
“修补和拆取能一样么?而且这是件皮子活儿,和鎏金能一样么?”杨锐一边包装捆扎一边应道,“不说别的,修补一件鎏金铜佛像,几天完不了工吧?眼下这活儿,你怕是几十分钟就能行。”
“这不是时间的事儿。”李大嘴笑着应道,“不过,杨处,我只是报一报,哪能真跟你要钱呢?”
余耀一听,苦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李大嘴原来早就盘算好了,所谓报价,只不过是为了把这次人情说清楚。
杨锐停了手,“你真行李总!不会,眼前就有事儿想找我帮忙吧?”
李大嘴干笑了两声,“杨处你有点儿门缝里瞧人了,我是先小人后君子罢了。”
说着,李大嘴又看了看余耀和林丰草,“杨处说这两位是古玩圈的大拿,能让杨处这么夸赞的,我也是有幸认识。”
杨锐摆摆手,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你本来就想托我找人看东西吧?在这儿么?直接拿出来,今儿直接就让你开开眼,什么是大拿!”
余耀低头点了一支烟,这李大嘴,原来还不是“记账”,人情立马就要兑现啊。不过也好,顺便看看而已,同时知道了他手里的东西,也能换个“信息对等”。
“说什么呢杨处?我先研究下这皮子活儿!”李大嘴说着便走到了操作台旁边。
此时,余耀开了口,“李总,先看你的东西吧!”
“对!”杨锐接腔,“听我的,要不然不给你看了啊?”
李大嘴略略思忖,“这个,倒成了我小算计了!”
“主要听说有好东西,就迫不及待。”余耀笑道。
“你很敞亮,我们也很敞亮,行了吧?别整虚头巴脑的了!”杨锐挥挥手,“都挺忙的。”
“好吧。”李大嘴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边,居然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锦盒,“不瞒各位,这东西我活拿的。”
所谓活拿,就是拿东西先不给钱,约定期限再结账,或者到时候把东西完璧归赵。
锦盒放到了桌上。
余耀自然当仁不让,李大嘴本就是帮他干活儿。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汉八刀白玉蝉,玉质挺白,而且带着不少血沁。
汉八刀不是只用八刀,而是指一种简练的工艺风格,寥寥数刀,便能形神兼备;同时,在塑形上,也符合“八分相背法”。
汉八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玉蝉。
但是,余耀看了一会儿,便暗叫可惜。
汉八刀玉蝉,也是有好几种的,有琀蝉,有佩蝉,有冠蝉;这一件是白玉琀蝉。琀蝉是葬玉,人死后放到嘴里一并入葬的。
余耀之所以觉得可惜,是因为这件琀蝉的确是汉玉,但血沁却是后做上去的。
本来一件质地和工艺都不错的汉八刀玉琀蝉,没有血沁,却又后添了作伪工艺。
当然,这血沁做得很到位。作伪者也不是傻子,同一件汉代玉琀蝉,带了血沁,又是这么漂亮的血沁,自然要比不带血沁的值钱得多。
余耀只是拿着盒子,根本没动里面的玉蝉,看完便放下了。
杨锐和林丰草也在旁边跟着看了看,见余耀没动,他俩也没动。以他俩的眼力,能看出汉代玉琀蝉不假,但想分辨这血沁的真假,还是有些吃力。
“怎么样?”李大嘴看向余耀。
“看明白了。”余耀点点头。
李大嘴稍稍一愣,转而连忙说道,“噢!你们先坐坐,我研究下这件蒙造皮子活儿。”
要不是李大嘴之前整那套弯弯绕,余耀也不会这样,这个人小心思太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