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罗老板老老实实回答,“到了这价儿,他就不松口了。”
“郑板桥的作品,上拍过不少,这样的尺幅和特点,往少了说,五六十万是值的。你说他带着潍县口音,应该不会不知道郑板桥;而且,他不往古玩市场送······”余耀说到这里便停了。
罗老板自然是明白了,叹了口气,“这画我不是当时就收了,他来了之后,我看了一次;然后又约了时间,找了个懂画的朋友一起又看了,才收的。”
余耀对罗老板没什么特别的好恶,见他都是实言,而且就是被蒙了,来路不涉及什么亲朋好友之间的交易,便就多说了两句:
“这谭木匠的仿作,你还不算亏,就算挑明了,也有市场,若是大幅精品,能值个两三万呢!”
“可这尺幅小,也算不得精品。”罗老板沮丧道。
林丰草此时却直截了当地点道:“罗老板你毕竟不完全算是古玩行的人,这口饭不是这么容易吃的;先专心做好古籍善本的专长,慢慢来。”
罗老板连连道谢,去拿了一本王世襄先生的著述《明式家具珍赏》,要送给林丰草。
“这套书我有了,不必客气。”林丰草摆摆手,接着便告辞了。
“回头叫上余先生,一起吃个便饭啊!”罗老板送出门的时候又说道。
余耀和林丰草走出胡同,来到路边打车,此时余耀才道,“这个罗老板应该知道你有这本书啊?这小心眼玩儿的真没劲。他这次吃药,也是贪便宜所致。”
“人就是这么个人了,成不了什么大生意。不过也算熟人,拉住我不放,有劳你了。”
“顺口的事儿,没什么。你知道此人不可深交就行。”
回到酒店之后,余耀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余耀直接打了个车,去了特殊文物调查局。
这地方进去挺麻烦,余耀在路上就打了电话,到了的时候,是杨四海亲自领进去的。
到了杨四海办公室,签了保密协议和特聘协议,摁了手印,最后杨四海的秘书还拿着个不知道什么扫描仪扫了余耀的身份证。
弄完了这一套,杨四海让余耀在办公室稍坐,接着打了个电话,听起来是早有安排,让一个吴处长带着东西过来。
挂了电话,杨四海道,“这个案例是我主抓的,不过具体开展的领头人是三处的吴处长。”
余耀点点头,顺嘴问道,“杨锐没受什么处分吧?”
“你管得还挺宽。”杨四海笑了笑,“他出任务去了,你说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着正装的男子拎着一个不小的皮箱进来了。
余耀有点儿错愕。虽然换了身衣服,但依然是个奶油男。
这个吴处长,居然就是吴臣!
吴臣也不由一愣,“余先生?”
杨四海一看,“你们认识?”
吴臣来之前,只知道有个要参与此案例的特聘专家,他甚至都不知道紫檀古琴镇纸就是余耀“贡献”的。杨四海办事谨慎,昨天审批通过之前,并未多说;一并打算今天余耀来了之后,当面对两人相互详细介绍。
吴臣照实说了,而后叹道,“以余先生的眼力,当特聘专家,那真是实至名归!”
余耀连忙摆手,“吴处长的眼力那才是了得!”
“你俩还互捧上了。”杨四海接口,“不过,吴臣的特长,确实是研究分析史料,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接着,杨四海便介绍了一番。
提前认识了,算是好事儿,最起码交流融洽了很多。
吴臣将皮箱放好,打开,里面就是杨四海之前说的“琴棋书画”,包括余耀的紫檀古琴镇纸,而且已经修复了,那块不规则的地方,看着就像没动过一样。
“这么直接?”余耀笑了笑。
“要是换了别人,我得先叮嘱一下,和余先生合作,那就省了。”吴臣说着,先拿出了一方紫铜棋盘。
棋盘半米见方,做得相当精致,下面还有内卷的云纹小腿,刻线之中也都十分光滑。铜质精良,看着赏心悦目。
吴臣熟练地通过一只小腿开动了机关,一侧边缘铜条弹开,吴臣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麂皮。
余耀定睛一看,这麂皮上,以墨笔勾勒了一幅图。墨色十分清晰,而且带着特殊的光泽,想必绘成之后,又经过特殊的处理。
看起来,年份不会太久,也应该是清末之物。
“秦陵地宫?”余耀不由脱口而出。
这图上,绘制的显然是一处陵墓地宫的样貌。虽然是平面图,不怎么直观,也比较笼统简洁,但也采用了分层绘制的办法,大致规模和有些地方,能和现代公布的情况吻合。
秦陵地宫从未被挖掘,而且直到现代,才开始对其进行全面的考古勘测,但也不是挖掘。当时根据科技检测手段的结论,绘出了第一张平面布局图,后来陆续又有一些完善。
这张麂皮图,却是清末之物。
吴臣看了看杨四海,杨四海开口,“协议都签了,在这个案例上,你把余耀当自己人就行。”
吴臣点点头,“麂皮上,确实是秦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