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小震一听,“哎?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我自己!傻逼跟着你跑一趟!”张老板说便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去。
站在村口失望地抽了一支烟,栾小震忽而反应过来,“艹,原来是邻居吃花椒——麻了隔壁!尼玛的,这算什么事儿啊!”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邻村有人找他打麻将。他摸了摸干瘪的口袋,一跺脚,“这头儿没赚,老子正好去空手套白狼!”说罢便直接往邻村去了。
林丰草和李老汉货款两清,又约了辆小货车过来拉椅子。
等小货车来的间隙,余耀还真就挑了串京八棱的小核桃,就在李老汉家打了孔穿了绳,坐上小货车离去的时候,已经在手里盘上了。
“本来万儿八千就能拿下的,这冒出个搅局的,多花不少!”余耀一边盘一边说了一句。
“顺其自然,而且已经比行价儿低多了。我和张老板不一样,他要算各种成本和利市,我就是自己用。”林丰草倒很淡然。
“过了十二万你真不买了?”
“你说呢?”
“我说?我说你是算准了张老板过了十二万就得放手!”
“他倒是果然撒丫子了!”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林丰草直接把椅子送到了南城偏南的一处小四合院里。
这地方是个老木工师傅的住处兼作坊。这位老师傅过专干修补老家具的活儿。门楼是加高加宽的,估计是为了方便进出家具。
林丰草称呼这位老师傅为“卯爷”。
卯爷看着有个六七十岁,头花花白,个儿不高,长得挺敦实,带着个玳瑁边框的眼镜,眼镜腿上还挂着链子,喜欢从镜片上方瞅人,他看了看余耀,对林丰草说道,“小教授,你这位朋友,我瞅着有点儿面熟。”
“我们应该没见过面。”余耀笑道。
“我说你面熟,也没说见过面呐。”卯爷说罢,便开始看摆在院里的一对禅椅,“这对禅椅,是王爷贝勒府里头才有的好东西,怎么会是从村里收的?”
“货主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不识货,旁的我也不知道。”林丰草道,“这个我也纳闷儿,按说就算村里的大户,买一对太师椅也不会买一对禅椅。”
“可惜了,腿儿上弄这么多伤!你说想怎么修?”
林丰草想了想,“都在腿儿上,也都是浅伤,您看直接磨去一层怎么样?然后抛旧光就行了。”
卯爷却摇摇头,“这椅子没雕工,但线条恰到好处,你这么弄,别看只磨掉薄薄两三毫米,但腿儿只细这么一点儿,整体美感却就破坏了。”
“那您说怎么修?”
“我说只把磕碰和划痕简单修磨一下,弄得圆润一点儿,别这么刺棱就行。禅椅嘛,不要太过强求。”
余耀不由点头,“我也赞同卯爷的说法。不修太刺棱,大修不自然,这样最好。”
“行,听你俩的!”林丰草点点头,“卯爷,什么时候能取?”
“过了年吧!你这小教授的活儿,我得上点儿心!”
“行啊卯爷,那老规矩,取活儿算账,不打扰您了!”林丰草接着便要告辞。
卯爷却抬抬手,“你晚上有事儿么?”
“今儿周末,没什么事儿。”
“你整天跟些老家具打交道,三十了也没个对象,那指定没什么事儿啊!”卯爷笑了笑,“没事儿晚上留下吃饭吧。有个老朋友给我弄了半扇盐池滩羊。”
“这怎么好意思?”
“你就当帮我吃了。”卯爷说着,又指了指余耀,“还有你这小伙儿,我一见就喜欢,你不会嫌弃我这老头子吧?”
余耀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嫌弃您?更不能嫌弃盐池滩羊。正宗的盐池滩羊香而不膻,入口即化,我一听就有点儿流口水了!”
“受得了韭花酱么?”卯爷也笑起来。
“手抓羊肉配韭花酱,绝了!”余耀竖起大拇指,“要是草原野韭菜花就更好了!”
“嗯!会吃!”
卯爷让他俩进客厅稍坐,接着就去厨房用大锅把羊肉给炖上了。
这个空当,林丰草告诉余耀,卯爷的老伴儿去世了,儿子是海军,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他这里还有一个打下手的师傅,不过周末经常不在。
林丰草认识卯爷不过三年,不过两人很投缘,聊得来。
卯爷炖上了羊肉,洗了手,转而拿了个老木匣子来到了客厅。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老木匣子是榆木的,瞅着平淡无奇,卯爷一边打开,一边说,“我刚才炖羊肉的时候啊,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你面熟呢?”
老木匣子里,是一些书札信函和老照片,卯爷从里面翻出了一张老照片,递给余耀,“你看看!”
余耀接过来看了看,这张老照片黑白的,而且很旧。上面有三个人。
其中的一男一女,像是一对。不过男的瞅着年纪大一些,怎么也得三十以上,还留着小胡子;女的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青春年华,穿着裙装。还有一个男子,看着有个三十岁左右,穿的是老式短褂。
三个人的背后,是一张不小的架子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