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过是活在温室中的玫瑰罢了。”
“安妮,我回来了。”
玫瑰堡中庭的花园里,安罗莱从下属手中接过轮椅,代替他推着安妮在花园里散步。
“嗯,那么,欢迎回家。”
女人温柔的说,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宠溺。
“鲁兹塔,当你同意和「起源」交易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自己的结局了。”
“如您所见,家主。”
青年平静的回答,脸上露出极为浅淡的笑。
“那么”,安罗莱冷漠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右手缓缓抬起,把手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被枪油保养得很好的枪身上隐隐的印着青年带着干涸血迹的脸,“祝你夜安。”
他注视着额前的枪口,平静的等待着枪声的响起。
“砰!”
子弹带着炽热的火线飞出,掠过鲁兹塔的耳廓击入深褐色的墙壁,金色的弹壳掉落在地面上。
身体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鲁兹塔疑惑的抬起头。他不能理解安罗莱的子弹为什么没能击碎自己脆弱的额叶,在自己脑袋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弹孔。
有人走上前帮他解开锁住双手的铁链,把他身上被收走的匕首和枪支还给他。鲁兹塔揉了揉不断渗血的手腕,与站在门外双臂环胸的家主对视着。
“……为什么……”
面对枪口都不曾眨眼的青年这时候语气迟疑起来,蓝色的眼瞳中露出深深地不解与茫然。
“……没有为什么,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年轻家主的一次任性好了。”
年轻的黑手党首领面不改色的说,转过身径直走出了维加勒维,把凝固在空气中的铁锈味道扔在了身后。
“我把他留下了。”
中庭中央的凉亭里,安罗莱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安妮说道。
“我喜欢他”,年轻的家主在家人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即便是在「起源」之中,我也从没有见过几个面对枪口毫不畏惧的。而他恰巧就是其中之一。况且……”
“你也希望他留下来,不是吗?”
被道破心中所想的女人并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的望着自己的妹妹。
“养在温室里的玫瑰果然好看。”
安罗莱修长的手指划过玫瑰花瓣。刚由园丁浇灌过的玫瑰花上带着水珠,随着轻微的碰触便顺着花瓣滑落指尖。
“他们深深的扎根于这片土壤,迫不及待的从中汲取着或新鲜或老旧的养分。那些流淌的鲜血不断汇聚,最后被掩埋进湿润的泥土,混合着早已腐烂的昆虫尸体培育着新的花种。”
“或许又正因如此,这些玫瑰才会变得如此鲜艳?”
安罗莱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安妮的提问。
一阵风恰到好时的吹过,像是印证什么一样,大片的玫瑰花涌动起来,仿佛一条盛满了鲜血的河流。
“说起来,大哥最近好忙”,安罗莱依然低头把玩着那朵玫瑰,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平静的转移了话题,“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她们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姐妹一样,谈论起她们许久未见的兄弟。刚才的风连带着吹走了那些不知所谓的话语。
“他在忙那边的事情呢——但你知道的,卡玛利拉的其他人是不会过问那边的事情的。”
女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朵可怜的玫瑰花上,这时候无奈的开口:“……放开她吧。”
回过神来的女孩儿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玫瑰,随后伸出手握住了她娇嫩纤细的花茎,五指慢慢收紧,丝毫不在乎指尖被细小的尖刺刺出的小洞。
“你瞧”,她把这一幕展示给自己的姐姐,“只要我稍稍用力,她就会失去生命。”
“我们不过是,生活在温室里的玫瑰罢了。”
她嗤笑着,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