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在急救室内忙碌,练习生们在外面沉默地伫立,像一樽樽痛苦的雕像。
他们穿着本该在舞台上表演的衣饰,妆容神色却狼狈极了。
医院里路过的病人见到他们一行人,都忍不住惊异地偷偷打量。
把莘映光送进急救室,导演才得了空闲,在电话里急急地安排突发事故现场的处理和舞台检查事宜。
他安排完之后,见所有练习生都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甚至还有几个人,捂着脸抽噎。
导演也很不忍心,对张艺兴道:“艺兴……”
明天的公演还要继续。
张艺兴勉强应答:“好,我知道。”
男人的红色外套早已脱下了,搭在手臂间。
他沉声说:“孩子们,我们回去了。”
所有练习生看向他。
“映光……会有事吗?”
蔡徐坤哽咽着问。
张艺兴道:“……抢救需要时间,结果没那么快出来。”
他完全不能保证,只能这样说。
张艺兴狠了狠心,把视线从急救亮灯上移开,道:“我们该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莘映光会没事的。”
张艺兴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支柱,在这样关键而紧急的时刻,不但不能情绪崩溃,还要把这几个孩子的状态都稳住。
他掩下了眼底几乎满溢的痛色。
没有人知道,在救护车上,张艺兴看着医生为少年做紧急处理,看到他的伤是那么重,闭着眼毫无反应地躺在那里,因为恐惧而出了一身的汗,至今贴着他背部的衣服仍是湿透的。
——恐惧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张艺兴深吸一口气,招呼其他人:“走了。光站在这里哭能干什么?明天还有舞台!”
他的语气变得严厉,练习生们虽然难过极了,但也动身向他走去。
只有一个人没动。
蔡徐坤垂着头,脚下像是扎了根,纹丝不动。
张艺兴走出一半,发现有人没跟上来,回身喊道:“蔡徐坤?”
娄滋博、王子异和郑锐彬三个人返回去拉他。
郑锐彬在蔡徐坤耳边小声劝道:“坤坤,走吧。”
“他……”蔡徐坤攥紧了拳,“他是因为我
。”
郑锐彬浑身一震。
张艺兴在那边道:“过来。”
娄滋博着急地推了推蔡徐坤:“再不走,pd就要生气了。”
王子异也道:“你想想舞台。”
蔡徐坤这才像突然醒悟,在几人的推搡下开始走动。
但一抬脚就是一个趔趄。
郑锐彬看在眼里,又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急救室门,突然心痛得几乎窒息。
*
回程时,张艺兴和他们坐同一辆车。
气氛仍是沉重得空气都要凝结。
张艺兴并没有像在医院里那样严厉,而是低声对他们道:“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映光出了事,我们都很难过,很担心。”
“可是……我们也没办法。”
“生死在天。”张艺兴极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医生会尽力给他最好的治疗,我们要相信医生。你们都不要自责。”
他的语气很温柔,对着沉默的练习生们说:“每一个人,都不要自责。不是你们的错,这是一场意外。”
蔡徐坤深深地弯下腰,双手抱头,把脸埋在底下,发出压抑的抽气声。
张艺兴表面上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知道,他在对他说。
他们都听见了,都看见了。
张艺兴把蔡徐坤拉上来,用力地抱住了他。
一点都不怪你恰好站在那个位置,也不怪那个孩子太过善良。
怪只怪,天意弄人。
*
明天还有公演,还有千余人买了票,从各地赶来,等待他们的演出。
还有一期一期不断往后录制播出的节目。
没有时间让他们停下来紧张和悲痛。
负责心理辅导的工作人员紧急开导《Mask》组剩余的练习生,而张艺兴和几个舞蹈老师匆匆地重新编舞——将八人的《Mask》改成七人版。
此时,距离公演不足二十个小时。
重新排队型,重新走位,原先属于莘映光的部分重新分配给别的练习生。
大家都不习惯极了,总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甚至有人频频出错。
张艺兴难以指责他们,他暂停了排练,和舞蹈老师一起讨论了好一会儿。
舞蹈老师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
张艺兴走向众练习生,对他们说:“这个不止是你们的舞台,也不是我的舞台,是他和我们的舞台。再这
样下去,你们就要把它搞砸了。”
简单的一句话,又要让人的泪水刹不住闸。
这本该是他和我们的舞台!
要是搞砸了……
不能搞砸!
……可是,这本来也是他的舞台。
“我们知道了,pd。”
最先缓过来的居然是蔡徐坤。
他扫视了一圈其他人,说:“我们要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