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煨炙之法熟之。用文火煨熟,具体制法应当与后世不同。
老太太点了一整只爊鸭,鸭子分部分斩件拆快装在盘中,都切成均匀薄片,用烤好的鸭头做装饰,鸭肉围着鸭头一片一片堆叠铺放着。旁边还雕了一朵胡萝卜花,摆盘还挺雅致。
和北京烤鸭自然还是不一样的。
最好吃的鸭皮没有单独片出来,大概也没这片鸭皮手艺,自然更没有薄饼皮,大葱,白糖、甜面酱卷着吃的吃法。要说吃北京烤鸭最绝的部分,当然要属薄脆的鸭皮蘸白糖吃!
爊鸭没有蘸碟,但就这样空口吃已经足够好吃了,火候和技术是过关的。
鸭子个大皮薄,肉质肥嫩,烘烤的火候正好,肉汁紧锁在鸭肉里,熏烤的香气四溢。鸭皮鸭肉连着片下来的,外脆里嫩,鸭肉鲜美多汁,肥而不腻,又有鸭皮的酥脆,嚼起来咯嘣脆。
然而受过后世的熏染,这么吃到底是不过瘾的。
陆雨昭放下筷子,看着满满一大盘子的爊鸭陷入沉思。
顾昀瞥了她一眼,凑近低问:“发什么呆?樊楼的饭也吃腻了?”语气里几分揶揄。
此刻的陆雨昭没什么心思和他拌嘴,眨了眨眼,指着爊鸭悄咪咪对他说:“这位郎君,我找跑堂的加菜,可否单点春饼皮?”
大葱、黄瓜和白糖都好说,甜面酱自然没有,大概可以用此时的甜酱替代。
“……”顾昀无言地望了她一会儿。
顾晖夫妇又和老太太饮酒赏月,时不时吟几句咏月诗。
顾昀蓦地笑了下。
偏头手一挥,招阿宽过来,低声道:“去找些春饼皮过来,尽快。……樊楼没有便找就近的食店一家一家问。”
陆雨昭颇为感动,扯住顾昀的袖子,狗腿地说:“夫君,你对我真好。”
顾昀“啊”了声,扬眉笑睨她,模样还挺受用。
“既然如此,就麻烦还买些糖、甜酱、黄瓜、大葱过来。”陆雨昭
“大葱???”阿宽一脸震惊,想着自己怀里抱着两根大葱走近樊楼踏进包厢的情景,丝毫不怀疑没进樊楼门就被赶出去。
“哦,切成葱丝的大葱就可以了哦。”陆雨昭笑眯眯的样子,要求还挺多,“黄瓜切成条。”
“娘子,您奇奇怪怪的要求真多。”阿宽欲哭无泪地嘀咕。
还好,这些东西在樊楼里不难找。
樊楼的服务态度也很好,大概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一个跑堂的带着阿宽去了厨房。
阿宽摸到后厨,塞了一些碎银子,搞到了春饼皮甜酱大葱黄瓜条白糖。还让帮厨顺便把大葱切成了丝,都用盘子装着一起端进了雅间。
姚汐微讶问:“菜不是上齐了吗?”
“兴许是吃爊鸭的配菜吧。”陆雨昭忙不迭接话。
拿起一块春饼皮铺在掌心,夹起一块鸭肉,“我瞧着外面兴这样吃,再抹些甜酱,嗯像这样吃。”
陆雨昭胡诌着,手里的动作不停。
鸭肉蘸了甜酱,酱汁在春饼皮上剐蹭一下,再往鸭肉扑上葱丝,一根黄瓜条,然后迫不及待就把春饼皮卷起,鼓鼓囊囊塞进了嘴里。
“唔,味道不错呢。”陆雨昭眼睛一亮。
“不爱吃大葱,可以卷着黄瓜条试试。”
还有一些更老派的吃法,葱丝就鸭肉抹甜面酱卷起,黄瓜条单吃,只起清口解腻用。
但陆雨昭认为卷着一起吃并不妨碍黄瓜条解腻,看个人爱好怎么来就好了。
见老太太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她连忙包了一个给老太太。老太太稍有一愣,略有迟疑地送进了嘴里。
老人尝罢,惊喜道:“嗯,黄瓜清脆,葱丝提香,鸭肉细嫩多汁。这般卷春饼的吃法,竟使爊鸭美味增倍。”
陆雨昭抿嘴一笑,又专挑了脂肪少鸭皮脆的鸭肉,蘸上白糖夹到老太太碗里。
“鸭皮蘸白糖,也是意想不到的美味。”
老太太尝了尝,点头笑了,“确实如此。”
“要是有专门会片鸭皮的师傅就好了。”这种皮多肉少的鸭肉不过几块,到底还是连着肉的。
没想到大家认真和她探讨起这个问题。
姚汐用春饼皮卷了鸭肉吃,赞不绝口之余随口道:“可以找片鱼生的厨子试试。”
“对!”她怎么一时没想到呢。
顾昀半是玩笑讲,“你可以去和樊楼的掌厨提提意见。”
“你说得对。”陆雨昭颇为认真地点头,提供一种吃法,老太太都讲能“使爊鸭美味增倍”的吃法,多么有建设性前瞻性的意见啊。
这要怎么提呢?不如在食评册子里把吃法写下来!
陆雨昭嘿嘿一笑,沉浸在下次来樊楼就能吃上酥脆鸭皮蘸白糖的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