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
她把手账拿给文是兮看。
文是兮看罢,收回惊奇的目光,阖上册子笑道:“陆娘子是个有意思的人。”
陆雨昭也笑,“鲜少见到店主人这样的女子。”
文是兮自哂问她:“哪样?抛头露面,大龄不婚,沾手俗气商贾事?”
陆雨昭听罢却更多了钦佩,她支着下巴道:“嚯,钱哪里俗了?有钱不赚王八……,嗯,非君子。你这样的经商之才,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妙娘子,要是我,我喜欢都来不及。”
她这波彩虹屁发自肺腑。
文是兮落落大方地笑答:“承蒙娘子喜欢。”
“我便直说了,既然娘子不觉得钱俗气,那可愿意与我书肆合作?”
陆雨昭眨了眨眼,“你要印刷我的册子?”
文是兮点头,“利钱五五分。”
“这本册子只是我一家之言,难免偏颇。再者,我记录的食店并不多……”
赚钱自然是好,这是陆雨昭的担忧。
“请娘子务必一直编撰记录下去,娘子的册子极妙,不必介怀其他。你的食评集只是做参考,旁人寻去吃了,尽管畅所欲言,我们也没有堵他们的嘴不是么?”
陆雨昭算是明白了,要她保持更新啊。保持更新,那她就要探店啊。
她觉得挺有意思,有钱赚,也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儿。
陆雨昭便回:“我姑且先试一试,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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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昭和文是兮相谈甚欢,手帐本给她带回去后,她很快找人印刷文字,又找人细细临摹了图画。
第一版的量不多,刚投放书市,便售之一空。
没两天,譬如郑家饼店、陈瘸子面食店等评分很高的铺面客流量激增,门庭若市。
相反地,陆雨昭唯一一个差评店,马行街孙寡妇家的川饭店生意恶化,先前还有猎奇心理,特意上赶着去尝的,后口口相传果真黑心。
然后便连平时的客流量也断了,还一堆人在门口指指点点,“嘁,这便是那个难吃得要死的黑心食店啊。”
又过了几日,孙寡妇家的生意彻底做不下去了。
还未及月底,地下庄子要债的老汉又来了,冷嘲热讽着说:“这回子全京城都知道你家黑心了,你便死心吧。”
孙寡妇又急又气,将人撵出去。
关了店面,抱着小胖丫头,气冲冲跑到文家书肆大闹特闹。
陆雨昭得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一堵,第一时间赶去了文家书肆。
她还未踏进书肆,便被文是兮扯住,“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有人闹事——”
“这些泼皮无赖我见怪不怪了,无事,她自家店面若没问题,不会没人替她家说话,自食恶果而已。”
陆雨昭没有应声。
看着作势要撕了册子的孙寡妇,小胖丫头眼底包着一泡泪,小肉手扯着娘亲的胸襟,瘪着嘴巴道:“阿娘不要啊。”
孙寡妇嗓音颤抖,“这是什么破册子,是要断人活路吗?”
陆雨昭记得,她对她家食店不吐不快,也还算客观。
从卫生环境,性价比,服务态度出发的确不及格,但菜品如大燠面、算条巴子她如实夸赞是好吃的。难吃二字,从未提过,从未说过毫无可取之处。只说其他菜品一般,无须尝试。不必堂食,可带走外食。
看来无论在哪里,以讹传讹都是存在的。
无论如何,她那家川饭店的风向是她带的,要经营不下去了。
“我以后怎么做生意啊?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辛辛苦苦把丫丫拉扯大,这是我赚钱生计?欠债我可以努力还,现在却彻底完了……到底是谁黑心?”
孙寡妇一屁股坐在了文家书肆门口,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陆雨昭走了过去,她弯下腰,将寡妇怀里的小胖丫头抱了起来。
“别在书肆门口闹,你随我过来。”
女人跳起来,慌忙跟上去,“你抱走我丫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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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行街的川饭店。
陆雨昭塞了一些蜜饯果子在小胖丫头手里,让岁微带她玩去。
铺面门口堵着一些老汉,看样子势必要在今日让孙寡妇松口,把店子抵押给他们东家。
陆雨昭环视油渍墙皮的店内,问孙寡妇:“你欠他们多少?”
孙寡妇冷哼一声,“你要做什么?”
陆雨昭笑眯眯道:“你将你家丫丫养得挺好。”
小丫头养的胖胖乎乎的,孙寡妇自己,却瘦得像一根竹竿。汲汲营营生活,家里没有男人,饱经风霜。她是个可怜人。
“我挺喜欢你家小胖丫头。”陆雨昭敲击两下桌面,“你家店面也没有那么差。”
有很多可以改进之处,本来生意可以做得很好,大燠面、算条巴子两样可以称作绝味。
她疲于人际应对,不善经营,即便不是她的册子这个外因,也迟早倒闭。
“我想我可以帮你。”陆雨昭说。
孙寡妇愣住了,以为听错了,“什么?”
陆雨昭笑道:“我替你将欠债还了,当借钱给你,你可愿意?”
孙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