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啊!
陆雨昭不动声色往边儿上挪,准备摸去灯笼出把蜡烛点了——
结果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扑通”一声,往坐在床边的顾昀身上扑了上去。好家伙,她直接推到顾昀,还是个跪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
轰——
气血从脚底板升腾到头顶,陆雨昭一张老脸没忍住红了。
太尴尬了,太诡异了。
顾昀猝不及防被人推倒,愣了须臾,然后低低笑了起来。
“夫人如此心急?”
我心急个屁,陆雨昭撑着床沿准备站起来,顾昀拽着她的手臂就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
陆雨昭瞪大了眼睛,不会真的要在今天把她办了吧?
男女力量悬殊,陆雨昭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心里有点慌了。
“你听我说,顾昀,是这样的……”
“嗯?”
顾昀的桃花眼微挑,瞳孔漆黑,勾唇瞧着她。
“夫人煞费苦心,不是叫我睡了你?”
陆雨昭怒了,“谁想睡你了!”
一推他的胳膊,没推动。她动了动腿准备踢他,更是被压制得死死的,好家伙,他看着弱不禁风的,力气这么大的。
顾昀慢慢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颈,陆雨昭侧颈一躲,叹着气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强圆的房是不快乐的,你不快活我不快活,你是不是怀疑我故意让老太太逼你和我圆房啊我发誓我没有,咱们相敬如宾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郎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方才点茶的小炉子是不是没熄啊!”
阿宽人没冲进来,声音已经远远到了,成功打断了陆雨昭的话,也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顾昀侧撑起身体,蓦地笑了。
他伸出手指勾蹭了下陆雨昭的下巴,“看来夫人想快活也快活不了了。”
陆雨昭懵了下,心脏漏掉一拍。
他刚刚在干嘛?勾她下巴?
死小子,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还怪让人面红心跳的。
阿宽嘀咕道:“怎么不点灯啊郎君。”
这个人脑子不机灵,手脚倒麻利,三下拔了灯罩点燃了门边的两盏灯,然后才看清床上的场景——
发丝凌乱的陆娘子,衣衫不整的郎君,床帷飘曳……
阿宽的幼小心灵受到了冲击,登时石化在当场。不刻,他满脸通红,头也不回地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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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陆雨昭心理素质过硬,她一贯没脸皮,信奉“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这一至理名言。
她慢吞吞爬下床,看到桌子下小火炉隐隐火光,试图用话题缓解气氛。
她随口问:“你为什么可以用火?”
顾昀反问她:“谁说不能用火了?”
陆雨昭:“今天是寒食节。”
顾昀:“总归不是过个节气,不开大灶,小炉子小鼎而已。”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陆雨昭原本准备找个小炉子烤点东西吃,养生宴太素了,她想回来偷偷打个牙祭的。
现今现成的就在眼前,于此便问他:“借我用用?”
恰好,被她支去厨房找食材的岁微回来了,“娘子,大厨房没有开火,今天没有采买,所以只有些剩下的羊肉猪肉,和一茬韭菜,还有娘子你要的调料和筷子。”
岁微这才看清顾昀,她一愣,“娘子……”
陆雨昭咳了声:“不用管他。”
她走过去看了看调料,白糖、盐、葱姜蒜、胡椒末、小茴香粉、淀粉都有,很好。
此时还没有辣椒,孜然也是用接近于它的小茴香代替。
肉也已经切成了小块,猪肉、羊肉各放于两碗中,筷子劈成两半,劈了很多带过来——
都是陆雨昭吩咐岁微做的准备工作。
陆雨昭给切好的肉裹上淀粉,洒上胡椒末、盐、姜,又倒了一点酒腌制着,便蹲下去用小火钳去捣鼓小火炉的炭火。
顾昀默不作声看着陆雨昭,心道真是奇女子,从床上到桌边捣鼓吃食,转换如此自然。
这个奇女子,口腹之欲大于男女之欲第一人。
陆雨昭诚然不知道顾昀怎么想的。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现代人,她早已不把刚才的事当事儿了。
反而琢磨着不如和顾昀这家伙聊聊,稍稍摊下牌,谈论下形婚夫妻互不干扰搭伙过日子的可能性……
岁微依照着陆雨昭的指示,把洗好的韭菜串上了筷子。等肉腌好了,又各自把猪肉、羊肉串成了串。
她好奇不已:“娘子这是做什么吃食啊?我竟从未见过。”
“烤羊肉串,烤五花肉串,烤韭菜,简称——”陆雨昭顿了顿,“夜宵。”
陆雨昭不知道阿宽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也不知道顾昀是什么时候出去了拿了壶温酒回来了的,总之不知何时开始,他俩自觉围在小火炉边儿——
看着陆雨昭拿着筷子串成她口中所谓的“烤串”,放在炭盆上一边烤,一边洒小茴香粒、胡椒和些许白糖。
不刻,袅袅烟起,诱人的火炙香气扑鼻,肉串儿熏烤出肉汁,悄无声息滴入炭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