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
“什么——”芥川恶狠狠地瞪过去，他从没在贫民窟见过这个人，但即使对方的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也沾染着泥土和灰尘，却依旧无法掩饰那近乎无暇的容貌。
芥川不懂得任何有关于美学的概念，但是这并不妨碍着对美的本能欣赏。让他感到惊愕的是，如果贫民窟真的有这般美而俊秀的少年，那么早就应该扬名贫民窟内，甚至被那些贪色的人出钱买走了。
少年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尖轻巧一弹，像是有什么细小的浮尘落在了地上，下一秒便奇异般地抽芽生长成嫩绿色的藤蔓。在这样肮脏而昏暗的房间内，那抹嫩绿色的光仿佛是唯一拥有生机之物。
芥川看着那藤蔓在对方手指的指引下似乎轻而易举地就掰弯了栏杆，接着对方如同猫儿般敏捷地脱离了牢笼。藤蔓在他的足下生长缠绕，沿着墙壁攀附到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编织成错综有序的绿色大网。
他虽然穿着破旧的灰色衣服，可整个人却透出一种清冷而旷远的气质，仿佛
独自伫立在城市的最高处，静静地融入那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
和最开始那脆弱的昏迷模样截然不同。
这个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会中那种低劣的陷阱……
“你——”喉咙中挤出的话语还未说完，芥川就看见少年竖起了一根食指，贴在唇前。
“安静。”
声音清冷干净，仿佛冬日里簌簌而下的雪花，奇异地浇灭了芥川内心高涨的愤怒的火焰。久违的平静袭上心头，如同海面上不断涌过来的浪潮，将他沉入深而冷寂的海底，无一丝声息。
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指，几片轻薄花瓣从指尖飞出，砸在门上的感应装置上。
尖叫的电子音立刻响起。
被铺天盖地的藤蔓遮掩了视线的芥川龙之介，最后的视野便是那双浅浅弯起的，流露出一丝戏谑的嘲讽的红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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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枪闯入的男人惊悚地看着奇异的宛若被植株占领的房间，那放在笼子内的珍贵异能力者货物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是什么！”条件反射扣下扳机，子弹没入藤蔓之中，毫无声息。
空气中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伴随着奇异的幽香。
脖颈处动脉被瞬间割开，猩红的血液喷涌了出来。
轻盈的鞋底与破旧的木地板碰撞的声音。
“你想把你的同伴都叫来吗？”似乎伴随着一声模糊的轻笑，少年落在了他的面前。即使脖动脉被割开，但男人显然还有意识，手指按在了腰间的联络器上。他近乎惊愕地看见那蔓延在地板上的藤蔓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蜿蜒着束缚住了他的手腕，而少年的鞋底就踩在他的手指之上，让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你的血的味道还真是够难闻的，就像下水道的淤泥般令人厌恶。”
他弯下腰，从男人的手指中轻而易举地夺走了联络器，并且，按下了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尖鸣。
“你在干什么！”遮掩着视野的藤蔓无声息地散开，芥川才刚刚恢复了视线就看见对方的行为，惊怒之下连自己的笼子何
时被藤蔓强行掰断都没有注意到。
“我呢，不太喜欢麻烦，所以你得自己去找你的妹妹。”
银发的少年站在尸体的前面，鞋底是一片粘稠而变成猩红的泥沼的血。
“上一层的楼梯口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建议你走后厨的小门拐进去。”他偏过头，随意地抬脚把尸体踹到一边去，“主要的敌人会往我这边来，所以只要别太愚蠢，不暴露自己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即使在昏暗的阴影中，那柔软的银色发丝仍旧闪动着细碎的微光，像是尼克斯女神裙摆镶嵌的群星。他微昂起下颔，侧脸线条流畅，半边面容隐没于阴影深处。
“为什么——”
芥川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帮助他，是想从他那得到什么吗，但他不过是贫民窟里被绝望所厌弃的无心野兽。对于这个人而言，自己难道不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被杀死的东西吗？
“我没有在帮你。”
银发的少年平静的说。
“对于我而言，有一些隐藏在血脉中的，本能的行为是不得不去做的，如果一直压抑着就会很痛苦，甚至可能失去自我。”他偏了一下头，绯红的眼却并未给人任何躁动的感觉，而是如无尽海面下近乎死寂的冷静，又像是雪原上千年不化的冰川。被注视着的芥川下意识地弓起了脊背，肌肉紧绷。
“不过，你是理解不了的。”
离轻皱了下眉，他已经听到了敌人往这边奔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建议你找到人后就快点离开，我不喜欢被打扰。”
足下蜿蜒交缠的藤蔓瞬间暴起，势如破竹般地直接在房间的后面捅了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大洞。
当务之急是去找银，为此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芥川咬了咬唇，忍耐着身体上的疼痛往那个人为砸出的出口跑去，在即将出去的最后一秒，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整个人被浓重的阴影严密地裹缚着，冰川般凛冽而刺骨的冷意从他的身上向四周散开，那